丁才人的死像是一枚石子投入滚烫的油锅中,这才发病一天而已就死了,是何等厉害的疫病才会这样?
朝云宫现在没有主位妃嫔在这里震慑场面,只有一个不顶事的才人算是个主子,这宫里上下的人心都乱了。杨肃让绿薇先去禀报陆安安,自己则提着药箱先去了丁才人那看看情况。
还未进到房中,杨肃已经闻到了一阵及其难闻的味道,像是腐烂的枯叶一样的味道,闻得人很想作呕。忍住反胃的感觉,杨肃以袖掩鼻进了房中,只见房中像是被打劫抄家一样的凌乱不堪,而丁才人这俯倒在地上,只穿了月白色睡衣,极为不雅。
走近才发现那难闻味道竟是从她身上发出,不过一日,到底是何种毒物竟有如此的效力,能将一大活人变成腐尸一般?杨肃惊疑不定,想起曾经在太医院读到的典籍,莫不是南楚那边的化尸散?
可是化尸散一般只用于尸体,而不会引起像疫病一样的症状的。丁才人这一死,就等于少了个活生生的人证,对方想要灭口的心那么急切,怕是还有更大的目的吧。
杨肃虽非仵作,但也知道些检验尸体的方法,只是丁才人这死相难看,他不能擅自僭越,只能先看了看大概,一切还得等专门负责的女官来到才可以进行。
他趁着如今四下无人,就在这房中查探起来,目光扫过各种摆件玩物,均无异样,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丁才人床上的时候,神色就变得有些凝重了。因为刚刚大乱一场,那本身紧闭的门窗都被打开了,阳光照了进来,杨肃目光巡过之际就见到床铺那一丝银光闪过。
他上前仔细查看,那被子上用七色彩线绣了鸳鸯戏水的样式,本来是很平常的,但这彩线仔细看来却发出了些异样的光芒。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这丝线有问题,所以杨肃也没有立即拿起那被褥。
毕竟有嫔妃死在此处,他不便久留怕损了丁才人和自己的声名,于是转身出门等候。
朝云宫死人大乱的消息也快就传遍了后宫,不仅陆安安惊动了,连宋太后也惊怒不已,这丁才人前脚刚被查出有些问题,后头就莫名就染上了病,现在又莫名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闻言便乘着玉辇赶去了朝云宫,半道上遇上了也要赶去的陆安安。
陆安安见到是宋太后亲临,自然是先让行,自己跟在后头,这时候也来不及下了步辇去行虚礼了,还好宋太后也不计较就是。
等赶到朝云宫,却被几个太医拦住了。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时万万不可入朝云宫啊。”胡院正是第一个拦在前头的,后面的几个太医也连忙跪了一地阻拦着:“二位娘娘凤体尊贵,如今这朝云宫传出疫病,二位娘娘万万不可迈入这地方,以免凤体受损啊。”
“是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时朝云宫不宜进出,还望二位娘娘恕罪。”胡院正到底是太医之首,他说的话分量在宋太后耳中自然有些分量。
“胡院正,既然你这样说,哀家可以不进去。”宋太后见是胡院正,面上不虞的神色才敛去一些,她冷着声问:“胡院正,你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启禀太后娘娘,据杨太医所述,丁才人今早晨起感到不适,有些身子发热便请了他去请脉问诊。杨太医诊断后得出是疫病导致,当时已经将丁才人及身边侍候的宫人进行隔离,以控制疫情。而且也施针给丁才人稳住心脉,并开了药方。”
“可是到了午时,丁才人的病情忽然发生变化,而且变化极快,全身已是开始腐烂流脓,到了刚刚丁才人忽然发狂起身将房中物件打碎砸烂,又失声尖叫,大闹一场后气绝倒地而亡。”胡院正将刚刚杨肃说的和宫人供述的简单禀报。
宋太后一听就觉得有问题,她虽不懂医术,但曾经有读过相关书籍典故,即便是最厉害的疫病也不会发作得如此之快之重的。她回眸飞快扫了一眼陆安安,对方朝她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宋太后心中就有了些谱。
“胡院正,丁才人这一病死,有些蹊跷,你要细细查验清楚,知道吗?”宋太后说道:“传哀家懿旨,朝云宫突发疫情,即刻起将朝云宫锁宫,朝云宫中众人暂居宫中不得出宫,若有违者,立即处置。”
“微臣(奴婢)遵旨。”众人领了懿旨,便各自操作起来。
陆安安这才上前自绯月手中扶过宋太后,低语道:“臣妾有要事想报,还恳请太后移驾未央宫。”
“好。”宋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应了。
陆安安赶紧吩咐下去,太后凤驾移步未央宫。一路上,太后都没有任何话对陆安安说,搞得陆安安心里有些忐忑。
待到了未央宫,宋太后也不用陆安安扶着,冷着脸让绯月扶着进了正殿,又屏退左右后才转身肃然对陆安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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