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见梅雪嫣时不时余光瞧自己,咧嘴笑着蹭过去。
“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看,是不是被我英勇俊朗的外貌所折服,我比那些小白脸不会差吧?还是感动我为你出头?”
梅雪嫣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唉声叹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我是在想,我运气还挺背,什么倒霉事都有你瞎凑热闹,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嘛。”
上回是当街打人,这次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以他的胆子,恐怕连县令都敢揍。
林三郎哈哈笑道:“不能这么说,你好歹是我的女人,看笑话只是一部分,另一个原因是我不喜欢跟文官读书人打交道,繁文缛节,说个话都拐弯抹角,听着累,这回陪你去衙门,我就算是拜见谒县令,省得我再跑一趟,跟文官坐一起我屁股疼。”
梅雪嫣点点头说道:“倒是省事。”
“你都被人状告到衙门了,不怕吗?”
林三郎啧了一声,他发觉梅雪嫣一直沉静如冰,不管是自己取笑她也好,轻薄她也好,还是事到临头,她都跟事不关己一般,从不恼怒。
正如那日,他听友人说,他的童养媳被人当街羞辱,千夫所指,他好心匆忙骑马去救人,可她在人群中,好似被骂的不是她。
遗世独立?
林三郎冒出这么一个词来,又幻灭了自己的思绪,这个女人跟遗世独立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自己千里迢迢回乡,还为她逞凶,她不仅不感激,还趁他酒醉,诅咒他死在战场上,这个念头始终是横在他心头的槛,一个芥蒂。
“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女人心啊,海底针。
林三郎这下知道,为什么老将军经常说女人比豺狼狐狸还难猜测,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梅雪嫣?
陆提学坐在县衙大堂首座,吴县令与冯秋墨陪坐,肃容铁面。
堂下站着一位,正是周佐仁,他盯了梅雪嫣一眼,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她。
“学生见过陆监察,吴县令,冯院君。”梅雪嫣盈盈拜见道,“见过周夫子,近来可安好?”
冯秋墨微微点头,以德报怨,这份心性难得。
梅雪嫣大概猜到,恐怕周佐仁来者不善,她总之不失礼节就好。
“托你的福,老夫很好!”
好个屁!
周夫子看见她就一肚子气,要不是她,自己还是县学堂令人崇敬的夫子,现在在林氏学堂谋了差事,可学员们对他不冷不热的。
哼,让老夫不痛快,你也休想得意太久!
“吴伯伯,小侄一直忙于家事,本该早点去府上,可琐事缠身,还望见谅。”
林三郎声若鸿钟,顿时吸引住人的目光。
“是三郎吧?不怪不怪,我上次见你还是个少年,如今却已经是为国尽忠的好儿郎了,你是从六品将士,理应下官登门拜访才是。”
明明在外头谁也不认识谁,这会儿却跟亲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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