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玥儿马上就要出来了!”宁珂压低了声音,肃声道。
淳于焰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咬着牙,艰难地道:“小珂珂,能不能暂时不要提起她?我知道我们就要成亲了,有些话要是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你也要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无法挽回了!”宁珂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之前他也是大大咧咧逢人就说喜欢她,可是她也总当他是朋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有了丈夫有了孩子,而且他也要成亲了。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是覆水难收!她不希望彼此连朋友都做不了!
“即便是那样,我也还是要说。”淳于焰脸色坚定,那乌黑的眼眸定定地看住她,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似的,她不自然地撇开头,不去看他。
他苦笑了一声,低低地说,“小珂珂,你肯定是知道我的心思的,从前我见谁都不曾忌讳地说过,你是我见过最特别最美丽的姑娘。”
“别说了!”宁珂咬牙。
“小珂珂,别怕,我今天主要不是跟你告白的,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意,所以我也不再多说了。”淳于焰继续说着,他的声音原本浑厚低沉,压低了声音说话更是动听,有着一股莫名的忧伤,“我今天只是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而已,当时你马上要分娩,我们突然离开,导致你差点没了命”
说到这里,他愧疚地皱起了脸来,“现在想想,我也还是很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等几天再走,为什么要丢下你一个人面对那些?真的,小珂珂,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差点丧命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我恨不得立刻飞到你身边去,可是当时北越的情势不允许我再那么任性了。”
宁珂道:“你不用内疚,我知道你当时是不得已的。”
“是啊!我也总是拿这个理由安慰自己。”淳于焰苦笑道:“可是,我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所幸你安然无恙,要不然我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淳于焰”
“小珂珂听我说完。”
淳于焰再次打断了她,“有些话,我只能现在告诉你,以后我们怕是没有这样谈话的机会了,请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好吗?就算是我对曾经年少的感情一段告别。”
宁珂还是不习惯这样悲伤的他,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当初那个豪迈憨厚的草原汉子,不懂什么叫做害羞,不顾及礼数,他为人善良耿直,专心一致,乐观积极。
可是现在,自打他们再次见面,他的眼底似乎永远有着化不开的忧伤,再也看不见一缕阳光了。
当时他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这样?
“曾经我自诩爽直洒脱,是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雄鹰,是最高贵威风的雄狮我从不受世俗桎梏,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快乐潇洒的人。”淳于焰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伤感,“可是,我从未想过,我之所以可以如此逍遥快活,那是因为有人替我承担了那许多的不容易。”
他继续道:“小珂珂,我真后悔,真的!如果当初我可以懂事一些,能够担当一些,父皇母后也许就不会死,北越也不至于内战,也不至于生灵涂炭!都怪我,北越走到这一步,全都是因为我的错!”
“你别这样说,发生这些事情真的不能怪你。”宁珂心里生出几分同情来,她安慰他,“一个国家必定会经历这些,不管你怎么做,战争和争斗都无法避免。”
淳于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是我害死了父皇母后,是我害北越内讧”宁珂张嘴想开解他,他立刻打断她的话,“小珂珂,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的任性造成的。如果当初父皇病重的时候,我能够细心一点,能够留在他身边帮助他抵御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父皇就不会死小珂珂,你知道吗?当初去京都,我是逃出来的,父皇那个时候生病了,没有告诉我,而我也不知道。他想我早点成婚,想退位让我做北越的大王,可是我当时不愿意,我不想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不想做皇帝!我偷偷跑了出来,自以为放荡不羁很有魄力!”
“呵呵,我真是蠢人啊!”他苦笑了一声,自嘲道:“当时父皇其实病重,我要是有点耐心就能发现的,母后也委婉地劝过我,可是我没听。后来我跑出来之后,父皇知道了,竟然连一句责怪都没有,还给了我出使京都的名头。直到最后,北越内乱,父皇病重之中被活活气死,母后不愿被人侮辱,也自杀随着父皇而去了。玥儿的父母因为拥护我父皇,也遭受不测当时我们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迎接我的不再是父皇响亮的笑声,不再是母后温柔的手,而是那冷冰冰的尸体,一望无际的血!”
他指着脚底下,嗓音痛苦而压抑,依稀带着哽咽,“就在这里,这个皇宫之中!血流漂杵!我当时好后悔啊!可是局势容不得我伤心难过,太多敌人在等着我了。我成了杀人的魔头,我的手上粘着无数的北越二郎们的鲜血这个北越王的位置,真真是用鲜血堆起来的!如果当初我不那么任性,我能够听从父皇的安排,这一切就不会这样了!是我害死了父皇母后,是我害的!”
宁珂听到这里,大概也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伤感了,无非是觉得自己害死了父母,害得北越变成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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