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激动。”胡医生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关上还加了一道锁,对我说道:“本来今天我不用值班的,就是在等你,关于你这个病呢,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做手术的风险很大很大,根本不能保证可以摘除这个位置的脑瘤,甚至触碰到其他脑神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试探着问道:“触碰到其他脑神经的后果就是四肢不协调?出现瘫痪?失去语言?是类似于这样的副作用么?”
胡医生点点头,说道:“毕竟你这个肿瘤的位置太……哎!作为医生,我还是把实情都告诉你了,我这个上海的朋友的确是可以给你做开颅手术,不过……”胡医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那什么意思?”我问道:“是不是要不计后果的做开颅手术?失败了我就变成个傻子?瘫痪?甚至植物人?”
胡医生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说了实话,“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你可以尝试……”
“打住。”我对胡医生说道:“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活一天开心一天吧,我已经逐渐的接受现实了,反正我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亲人,真的哪天痛不欲生我就自己找个地方解决自己了,我不想活活的躺在床上过下半生。”
胡医生问道:“如果他愿意支付给你一大笔钱呢?”
“给我一大笔钱?”这回轮到我不理解了,“给我什么钱?”
“我就直接点吧。”胡医生说道:“我这个脑科专家朋友是国内乃至世界权威的脑科专家,但谁都不是天生就会开刀看病,都需要经验的累积,他行医几十年,还没遇见你这样的病例,这个脑瘤的位置十分罕见,他……”
我顿时就明白了,再次打断胡医生的话说道:“他想拿我做实验练手艺对吧?”
胡医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强调说道:“他愿意支付给你一大笔钱,只要你同意他给你开颅做手术,当然,这个手术也不一定是最近就做,他可以提前支付你这笔钱,等三年或者四年后,你的脑瘤已经影响到你正常生活了,再找他开刀。其实对于你来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多少人想找他看病呢。”
“对不起。”我对胡医生说道:“你别这样了,我的人生已经够悲剧了,不想在临死之前都成为别人的试验品,虽然我这条贱命不值钱,但是请给我留点尊严好么?”
“你考虑一下吧。”胡医生劝我说道:“你想想三四年以后,你可能已经因为脑瘤而躺在床上不能行动,失去了一个自然人所有的能力,那时候即便是你没钱,他还是会亲自操刀给你做这个手术,三四年之后医疗水平还会有所提高,你接受这个建议对你来说没什么不好。”
“我还是那句话。”我对胡医生说道:“我的人生已经够悲剧了,不想在临死之前都成为别人的试验品,虽然我这条贱命不值钱,但我也不愿意变成别人手里的小白鼠,我更想有尊严的死去。”
胡医生坚持不懈的劝我说道:“你先别急着做决定,什么时候想好了都可以来找我谈这件事。”
离开医院,我感觉自己承受了莫大的委屈,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的不公平,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就连我得病都要被别人盯着去当小白鼠……中午回家我就把自己灌醉了,喝到头痛,躺着睡了一下午。
傍晚睡醒想起来要给路小雨送照片,她的盘还在我这里。
我给路小雨打电话,她告诉我晚上有课,要九点才下课,然后问我能不能九点以后再来找她?反正我很清闲,九点就九点吧。
我再次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打包,这次收拾的比较彻底。来到厨房闷了一盒米饭,菜……早就习惯了炒一个青菜或者用老干妈下饭,这种生活已经伴随我好几年了,现在想想自己省吃俭用为了什么呢?一场病将人生打击的体无完肤,对于未来……我似乎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吃过晚饭我给潇潇发了条微信,问她在干嘛?潇潇很快回复我,她正在跟另一个摄影师给一对情侣做街拍夜景的婚纱照,目前正在廊桥附近,现在就等着天完全黑透了,说完自己的行踪,潇潇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找她?
我说没事,本来想约你去成都学院,既然有事就算了,我自己去。
不到八点我就来到了成都学院,带着相机四处随拍,置身于这样的高校竟然毫无违和感,甚至还有不认识的人叫我同学,向我问路,我手里拿着相机在转身取景,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大男孩,他站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同样是手里拿着相机在拍我。彼此用镜头对准对方的时候,他露出友善的微笑。
放下相机,他向我走过来,而且是主动伸出手微笑说道:“同学你好,我是美术影视学院的徐宁,刚刚看你拍摄照的角度都很有创意,你一定也是学过相关的专业吧?新闻系的?”
“不是。”我对徐宁说道:“我不是这里的学生,过来拍几张照找找感觉。”
徐宁满眼期待的看着我问道:“我能看看你相机中的照片么?也请你看一看我拍的,给点建议。”说着,他就将自己的5D3递给我,特别谦虚的说道:“我喜欢摄影,但是水平很一般,还请你点评,其中有几张照片我是跟着你身后拍的,你拍完离开我就站在你拍的角度去拍,但是拍出来的照片自己看着都不满意,而我在偷偷观察你的时候,你似乎对自己拍的每一张照片都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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