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上官晚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见这个称呼,反而是微微的勾起了唇角,虽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是按照这些年来原主的记忆,却觉得要比上官家的人好多了。她现在对她的外公简直一百个好奇,十分想要再见一面。
“太医亲口与朕说,青儿的腿没救了。”天桓帝的目光落在了上官晚昭的身上,声音轻柔了下来,“本来依着青儿的性子,朕是万万也不能让她的女儿,让上官家的女儿嫁给青儿的,只是青儿与我说,只要他娶了你,他的腿就能治。这朕才同意,晚丫头,你可怪朕?”
上官晚昭笑了笑,摇头。
看来对于这段婚事,就算是皇帝也不算是太满意,只是因为想让宇文玄青好起来,他才不得不低头。
想了想,在皇帝开口说话之前,只是说了一句,“阿晚是白家的女儿。”
就算是她的亲生父亲没有那些人那么冷情,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上官家的女儿。
天桓帝看了看她,嘴角倒是勾起了微微的笑意,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说了一句,“你果然是他的女儿。”
上官晚昭不明其意,就只是因为他说自己是宇文雅妤的女儿。
其实关于他的病,她还想要听皇帝多说两句,毕竟外面传的有本有眼,她也从来都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答案。某些不能明说的地方,还有那张让她觉得惊艳的脸,到底都是什么样子,还能不能治。
可是等了好半天,皇帝也没有再说下句话的意思,她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只能打断了皇帝一直在看着鸾鸣宫的过程。
“殿下的脸……”
“只要腿能治好,其他都不算是大事,朕都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了。”
她也松了一口气,想来应该是没事的。看着天桓帝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打算,她也就只是陪着他,不过却冷不丁的听见皇帝问了一句,“晚丫头,浅浅好看么?”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指的是萧妃娘娘,不由得点了点头,由衷地道,“绝色。”
“朕也觉得她好看。”天桓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悠悠地说了一句,“可是这普天之下,美人千万,再无一人似她。”
上官晚昭也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意思,就是能沉默着什么都不说。两个人一直看了半宿的月亮,或者说只有她在看月亮,天桓帝看的是鸾鸣宫。一直到快要天亮,天桓帝才回了寝殿。
而她就在打算出宫的时候,却被君墨请了过去,说是要给皇后娘娘再诊脉。恐怕并不是想要诊脉,是君墨想要从她这里再骗些东西过去吧,比如药丸。
皇后娘娘不过就是惊吓过度,平伏心绪的药她有很多种,不过她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给君墨拿出来。所以在给皇后娘娘把脉了之后,上官晚昭也不去看君墨期待的目光,就只是冲着皇后微微的俯身,然后道,“平复心绪的药虽然有,但是今日是来赴宴的,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的药品出来。就等天亮了之后,君墨先生往济世堂跑一趟吧。”
那个出了名的神医简直哭笑不得,不得不说,三殿下真的找了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为自己的济世堂争个名声,只要明天有个人知道皇后娘娘也去那里拿药,天知道,那济世堂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现了微光,她等到出了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往日里朝臣来上早朝的时候了,不过因为昨天的宫宴,所以今天的早朝取消。这皇宫门口空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见上官家的马车等在宫门在。
那是往日里沉鱼专用的马车,明晃晃的挂着一个“上官”的牌子。
送她出来的小宫女见了就笑,“王妃家里真是担心呢,这一夜未归的,恐怕公主和驸马担心坏了。”
这小宫女随口说说话,想着能让王妃有个好心情,不过哪儿想着,王妃听了反而笑了,只是摇了摇头。小宫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琢磨着这女儿一夜未归,家里总应该派车来接的。
看着马车就不像是来接自己的,上官晚昭也没说话,只是扭过头去看跪在宫门口的两个人。
沉鱼的一身衣裳是又脏又皱,原本及腰的长发如今也是脏乱不堪,为了进宫而特意抹黑的脸,现在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原本的伪装。有的地方露出了原本的肌肤,而其他地方也有的被胭脂染的颜色更深。跪了已经一夜,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现在都已经算不上是跪,而几乎就是瘫坐在地上。一张脸像是从地狱上来的修罗,还哪里是什么第一美人。
再去看同样跪在地上的书芸,之前用来遮羞的发巾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露着那一个光头,上面的伤口有的再次受伤,已经变成不堪入目,甚至都有血迹到了眼睛附近,只是她也不抬手去擦干净,任由血迹在脸上肆虐。
不过就算是这样,书芸看着也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比旁边跪着的快要失神的沉鱼好得多,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不是因为现在在皇宫的门口,恐怕沉鱼会就这么不顾形象的睡过去。但是书芸就格外的精神,目光一直都不曾弱化下去,死死地盯着皇宫里面,也说不上目光里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虽然说没有人看着这两个人也不敢直接跑路的,但是皇后还是派了个嬷嬷在旁边看着。如今这嬷嬷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个小桌子摆着茶盏,躲在遮阳的地方,一口一口的抿着茶水。见书芸如此,不由得就笑着开了口,“你这是看什么呢?书芸姑娘,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从今天开始,这大禹再也没有安定王了,自然也就没有书芸郡主了。这皇宫里面啊,恐怕你这一辈子也进不去了。还是多指望指望里面的主子高兴了,把你的罚跪给免了吧。曾经也是人上人的金枝玉叶,哪儿能经得起这么个罚跪呀。一会儿天就要大亮了,那时候也还是热着呢。”
这是宫里的嬷嬷,还是跟在皇后身边的,自然是几句话就能让书芸气的只觉得眼前都发黑。专挑着书芸最疼的地方说,惹得现在书芸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却也知道现在自己再也没有对着这嬷嬷大呼小叫的权利了。
不过这嬷嬷也是有眼力见儿的,虽然安定王是失势了,但是旁边那个可是上官将军的嫡长女。虽然今日上官府也没少丢人,但是不代表上官菊也落魄了,所以这个时候一直在挤兑书芸,却一句都没有说沉鱼什么。甚至沉鱼现在跪着这么不标准,也是什么都没有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了。
上官晚昭看了一会儿,却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是朝着书芸和沉鱼跪着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那嬷嬷本来是没看见上官晚昭的,一听见脚步声从自己的身后传过来,回头一看来人。立马就没了刚刚挤兑人的尖酸刻薄样,反而是脸上挂上了殷勤的笑意,还没等上官晚昭到近前呢,就小跑着过去对着上官晚昭行了一个大礼,“老奴给端王妃请安!”
这一声唤就让瞪着皇宫里面的书芸和还在发呆的沉鱼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上官晚昭也没说话,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老嬷嬷把一个大礼行完了,才微微的抬手,轻声道,“嬷嬷请起。”
老嬷嬷还没来得及和上官晚昭说什么话呢,就觉得自己的余光里有什么人在动了,还没等回头,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寂静,“上官晚昭,你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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