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素来就知道自己这个二堂哥的为人有些阴狠毒辣,下得去手,是个狠角色,可也没想到他连人命都不当回事儿。
说他是个混的吧,他其实也顾家,爱护弟妹孝顺爹娘的也做得有板有眼的,虽然在家会打媳妇儿,但是村里人也都不觉得打媳妇儿是多了不得的事情,只要不出大岔子就没事儿。仝氏跟李银过了这么些年,两个人感情如何李欣不敢说,但是看人家两个人也生了两个孩子在那儿,感情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可要说他不混,他还真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前头李金死,他去杨家捉了杨瘪三来威胁杨家,若不是后来李金自己嘴角流了血吓住了梅小霞,这事儿还真了结不了。
这回李银胆子更大,把常宽跟那个与其搅合在一起的寡妇一起绑回来了,毒了人家的鸡猪狗,砸了人家的家什器皿的,还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看上去真的是让人有些心里发毛啊!
李欣直直地看着那边,李银说了这句话以后那常家的人当真就不敢妄动了。
人家说要担人命,常宽要真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啊!常宽爹娘就只得这一个儿子……
一时间常家的人、跟常家一起来的村人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李银嘴角掀了掀,站起身来挺直了背说:“既然要算,那咱们就一笔一笔算,如何?当着我们李家村儿的老村长,还有新一任村长的面儿,说个清楚。”
李银转身拉了李大郎出来,讥讽地看着常宽爹娘,说:“说你们是老不死的还真没说错,老眼昏花,有眼也不识泰山。那日我堂弟可是好言好语跟你们说了,他是李家村儿的村长,要跟你们好好谈,你们不谈。把我们轰走,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能好好谈的时候你们不好好谈,现在想好好谈,也要问问我们乐不乐意了。把我惹毛了,可没你们好果子吃的。”
李银拍了拍李大郎的膀子说:“斐子,这一趟辛苦你了。堂哥不是不记情的人,我干的事儿,赖不着你身上。”说着李银却是对老村长道:“把常宽跟那寡妇弄回来的是我,我想的主意,我带人干的事儿,斐子他一路都在劝,劝不住我,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叔公你也知道。我是个暴脾气,谁让我不痛快了,我就要十倍百倍地让他不痛快。”
这席话倒是有些出乎李大郎的预料。就连躲在树后的李欣都有些怔。
她这二堂哥……还是比较会做事儿的。对了,那日大伯大伯娘来家说让她大哥二弟也去,她娘摘开自身捅了杨家上来,也是她二堂哥接了话说去找杨家,没继续谈让她大哥二弟出力的事儿。
李欣心头微微放了放——她这二堂哥真是个厉害人物。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李银这幅样子摆明了是他不怯常家那边的人一丝一毫,豁出命去他也无所谓,反正有两个人给他陪葬那种架势。常家人虽然硬,但是个个都还是要命的,这样一比。气势就矮了一截。
常宽爹把常宽娘给拽了起来,常宽娘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委实是被李银那奸佞狠毒的样子给吓着了。她只有常宽一个儿子,要是这个儿子真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什么都没了——唯独一个孙子还是害死她儿子那家人的女儿生的,她这辈子都得受煎熬。
常家的人蔫了。李家的人就横了。
李厚伯顿时站出来说:“哼!你们常家算是什么人家?做出那么不仗义的事儿还喊得动你们村儿的人来帮忙?你们这些人平时都是光吃饭不看事儿的啊!不知道他们常家干了什么龌龊的事儿不成!”
李厚伯咳咳嗓子,正想把常家如何对不住他闺女,常宽如何跟那寡妇勾搭之类的话说出来,却被关文给拦住了。
关文扶着李厚仲道:“大伯,我丈人这会儿头上肿了,我先带他下去敷药。”
李厚伯定睛一看,可不是吗,他二弟额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肯定是那会儿被常家那边的人揍的时候按到地上撞的,脸上还那么多泥啊土啊的。
李厚伯面子上挂不住,不想让李厚仲走,可关文压根没理他,说完这句话就扶着李厚仲从人群里边儿走出来了,李大郎顿了一下,拉了李二郎也跟着一起出来。
“……老二,你敷了药再来啊!”
李厚伯喊了一句,想显示显示自己是李家老大的威风,李厚仲倒是应了一声,可李大郎却拽着李二郎头也不回跟着往外走了,把李厚伯气得不行,心里骂老二家的两个小子拎不清事儿。
老村长也晕晕乎乎地被人扶着坐了一边,也没管他的下任李大郎的事儿。
李欣见她爹被人扶着出来了,顿时一慌,也顾不得躲了,从树后出来冲上去,看着李厚仲脸上一块青一块紫,额头上还一个大包,差点惊呼出来,忙去另一边扶了李厚仲。
隔了她爹,旁边就是关文。
见到李欣关文先是一讶,然后看了看李欣跑过来的那地方,顿时笑了一下说:“欣儿躲那儿看多久了?”
瞧他说话的这语气!好像跟她之间就没发生过矛盾似的,说得那么熟稔……
李欣闷闷地哼了声,说:“就开始打的时候,没看多久。”
李厚仲叹了一声问:“丫头,家里你娘跟你大嫂她们是不是担心得很啊?”
“当然担心啊,不是我拦着,她们怕是都要来村口看情况了。”
李欣答了一句,视线移到李厚仲额头上,不由担心地问:“这大包……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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