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算是受害者,学塾里被弄坏的东西还是得赔。李欣跟关文也不含糊,问傅先生损失几何,他们不会赖账。
李大郎也在一边说道:“我家这小子言行无状,把先生的学塾给搅乱成怎样……实在是我教子无放。先生放心,学塾里损失的东西我一定会赔。”
傅先生很是满意,捋了捋飘飘的山羊胡子正要说话,山子却瞪眼插话道:“爹,姑,咋就你俩赔?那两个泼妇打碎了先生好几方砚台,掀了先生几架桌子,这些咱们又不能帮她们赔的。就算帮她们赔,她们好意思吗?”
李大郎皱了皱眉头,山子看向侯家人那边,背了手摇头晃脑地说:“不要赖账,先生说了,赖账是小人。”
侯家六人都面红耳赤,侯家宝和侯石头瞧着就要冲上来打山子。
昨日虽说山子指挥了自己那些个“兄弟”揍人,但侯家小子还是没吃到多大的亏,两个娃子也好面子,不肯说自己被人给揍得多厉害,便都说不疼。侯家想拿这个来发作也不行。
李欣看向侯家那俩女人,似笑非笑地说:“二位,你们平日里教孩子,还是选些能帮孩子长进的东西来教。小小年纪嘴里就不说好话,将来结识的人多了,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说了得罪人的话,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侯家宝的娘尖刻地讥讽回来:“哟哟,做了还不让人说啊?天下哪有这样的理儿!”
李欣没理她,淡淡地道:“傅先生这边儿的东西,我们这方会赔一半。另一半你们侯家的自己看着办。这事儿是谁先引起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该我们的责任,我们不会推,但是想要我们当冤大头,这也不可能。”
关文问明了傅先生损失了多少,折算成银钱。当即就和李大郎给了银子,一点儿都不拖沓犹豫。
李欣对着傅先生鞠了一躬,说:“我家侄儿也是关心两个弟弟心切,并无意来先生这里闹事。若是有冒犯先生的地方,先生还请多多海涵。”
人家都这样说了,傅先生自然也不好揪着这事儿不放。而且毕竟这事儿并不只是关家那边儿人的错,人家赔了一半已经不错了。
傅先生便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侯家人那边。
侯家宝的娘面红耳赤,梗声道:“明明就是你侄儿闹事儿造成的,想要我们赔钱。门儿都没有!”
傅先生顿时就皱了皱眉,心里只觉得这侯家女人怎么那么不晓事儿?关家人已经够坦诚了,人家都赔了一半,这另一半是该你侯家的出,从头到尾这些事儿不都是你侯家人搞出来的吗?
想到这儿傅先生便很是不悦:“此事老夫也算是知晓了整个过程,两边各有错处,赔偿之事,老夫觉得关家娘子说得很中肯。侯家娘家要是不愿意赔偿我这儿的损失。那么麻烦你将侯家小子领回去。束脩虽然抵不了老夫的损失,其他的便算老夫当初被钱迷了眼,没好好看清楚收下的学子本人及其家人是何品性。导致如今这等结局,也是老夫识人不清。”
傅先生这话说得便有些严重了,侯家宝的娘都有些吓傻了。
侯家宝的爹忙站起来连连对傅先生作揖。
要是真的因为这事儿把傅先生得罪了,那可就划不来了啊!漫说傅先生是秀才,且这每隔三年还在往州府去考取举人功名的……保不准哪一天人家当真就青云直上了呢?
“先生息怒啊,息怒……我这婆娘眼皮子浅,您可别跟她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侯家宝的爹忙上前来,微微弓着腰讨好地对傅先生道:“先生的损失,那另一半,我们两家一定赔。一定赔……”
说着就恨恨地回头瞪了侯家宝的娘一眼,方又对着傅先生笑道:“这……先生稍等,我们来是没拿银钱的,这便回去拿,这便回去拿……”
侯家人心里只觉得肉紧。
傅先生的损失一分为二,又再一分为二。相当于他们两家只需要负担四分之一。只是这四分之一的钱数也着实不小。
看到关家那婆娘跟她大哥眼睛都不眨地就把钱掏出来给了,侯家人只能恨得牙痒痒的。
可人家有钱!
四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取钱去了,李大郎舒了口气,拉了山子过来,勒令他给傅先生道歉。
山子这会儿倒是听话,乖乖地给傅先生道了歉,还说了两句讨巧的话。
傅先生捋了捋山羊胡子,笑道:“这娃子倒是聪明伶俐得紧,只是啊,太皮实,不好管教。”
李大郎忙应声说“是”。
李大郎是李家村村长,傅先生自然不敢多为难他,又说了两句话便由着李大郎告辞回村去。
山子被李大郎揪着走了,扬儿和小康知道山子哥为他们出气,都极其舍不得山子离开。
学塾被扰,近几日也无法开课,便都放了童子们的假。
关文也让扬儿和小康跟傅先生道歉。
傅先生轻叹一声:“只希望此次之事,不会影响到学塾中其他的孩子。挚扬和学康二人也不要因此心中不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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