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倒也确实想回,因为眼见就要下朝,做摄政王的规矩也不少,裴琅在军中野惯了,如今却少有放风的机会,好不容易扯了个假去东郊疯几天,却又被她凭空搅了,还不知要怎么阴阳怪气。
听闻摄政王是连夜赶回来的,似乎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上了朝,那也就是没来得及入禁苑罢了,等会一散朝,他是一定要来做一做面子功夫的——他嘴巴坏,顺便给她添添堵,更是不在话下。
裴昭推了推她的手。佳期见他瘦了许多,骨骼温润的脸上透着经年累月擦不去的苍白,忍不住心里一软,小声说:“我不回也行的。”
裴昭笑了笑,干涸的嘴唇有些裂开了,又写道:“儿臣没事。”
弄得好像真是母子情深似的,但其实佳期生母早逝,她并不知道当娘的该是什么样,倒是勉强知道当皇帝的该是什么样——先看好平帝是什么样,然后反着来就是了。所以七年来她都是学着那些被她打跑的老先生们的样子,把仁义礼智信往裴昭脑袋里灌,勉强灌出个人形来,结果竟然真灌出个谦谦君子,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这么肯担裴琅的脾气,佳期就放了心,披上大氅,带青瞬回成宜宫。
一出昭阳宫门,佳期立刻忍不住呵欠连天起来,青瞬连忙去挡,“娘娘,可别让人看见。”
佳期闭上嘴,青瞬又无奈一笑,因为佳期生得十分白皙,脸上透着跟裴昭一模一样的苍白,像没晒过太阳似的,眼下的青黑十分显眼,这么更憔悴了。
青瞬不由得发愁,“这可怎么办?叫人看见了又要麻烦。”
叫裴琅吆五喝六才叫麻烦,佳期以为这脸色倒没什么大不了,她只求能赶紧找个地儿打盹,于是当下脚下一拐,绕进昭阳宫后的小巷。青瞬不明就里,她笑道:“哀家带你抄个小道。”
青瞬知道她看着八风不动,其实毕竟是大将军独女,在军营里翻滚大的,不讲规矩还是轻的,辨清东南西北翻个墙都不在话下,于是虽然没走过这条路,却也死心塌地跟着。
谁知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二人转过一道宫墙,迎面就碰上了一尊黑面煞神。
青瞬顿时轻轻“唉”了一声,佳期心里一沉,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暗暗生悔,也只好勉强笑了一下,“王爷辛苦。”
裴琅皱着眉头打量她,“太后娘娘万安。昨儿夜里风凉,您上哪逮耗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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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老哥的关怀总是如此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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