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血火朱砂斩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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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废物太子”四字戳中心事,方眠猛然坐了起来,起得太猛,竟岔了气,咳着恨声道:“他、咳,他是我们越国最有为的年轻人,不是——”
隋戬冷笑一声,大力扣住了她的后颈,逼她靠近自己,近乎鼻尖厮磨,注视着那双倔强美丽的眼睛,觉得心一寸寸软下去,声音却透着阴寒怒气,“够了。你在朕眼皮子底下玩花头,当朕不知道?一个‘五千死士当如何’都要你一句一句教,他有什么为,你心里清楚。方眠,你掂掂自己的斤两,你是越王嫡出?还是能领兵打仗?那帮软骨头叫了你十几年野种,灭国时倒想起你是个公主了。如今他们拿个名头哄哄你开心也便罢了,难道你真当自己有什么紧要不成?不过是丧家之犬,泱泱越国,与你何干?”
方眠本已将将平息,闻言猛然抬头,紧接着蜷缩起腰身,难以自抑地猛咳起来,伏在榻上,许久喘不进气,面孔渐渐惨白得透青。隋戬十分不耐烦,起身自去找水,半晌找不到,反而打翻了几只茶杯,怒气无处发泄,蹙了眉头一脚蹬开碍事的茶几,扬声道:“送水进来!”
隋戬素来冷淡自持,年纪虽轻,也只在近臣面前玩笑几句,鲜有发火的时候。霍晨江连忙端了水进来,劝道:“陛下当心气坏了身——”
方眠咳得撕心裂肺,隋戬嫌他磨蹭,一把扯过茶壶,自向茶杯里倒水,见白烟袅袅,方知原来是开水,不耐烦地吹气降温,闻言突地拔高了声音,“卫国人多少年前的劳什子毒到如今都解不了,正事不干,在这里说这些淡话!”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方眠死死抓着榻边木栏,已咳得干呕起来,烦躁更甚,将水往桌边一放,深呼口气,“去打井水来。”
明莲已端进冷水来,一时手忙脚乱地兑水。霍晨江擦了把头上的汗,向方眠看了一眼,突叫道:“姑娘要什么?”
方眠趴在榻边,正一边咳着一边伸手去够榻边的铜盆,一手死死压着胸口,面上已经毫无血色,透着病态的灰败。隋戬大步走过去,一手提起亵衣披在她肩上,同时拎起铜盆塞给她,“吐。”
方眠轻轻摆手叫他走开,他抿了抿唇,“别磨蹭。”
方眠再忍不住,不再多说,攥着铜盆边缘,“哇”地吐了出来。实则她吃的只是几勺薄粥,几口便吐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便是干呕,肠胃一阵阵痉挛,片刻后唇边便流出透明的胃液,最后一看,吐出的水倒落了小半盆。
她攥着铜盆的手已脱了力,那盆又厚又沉,不住向下滑,明莲忙将盆扶住,将水杯凑到她唇边,“姑娘到行宫后便常如此,多半是水土不服,先喝口水缓缓脾胃。”
方眠颤着手去接,眼前一片光芒乱窜,发抖的细瘦手指硬是摸不到杯缘,隋戬捧着杯底,强喂着她喝了一杯下去,揉了揉她的腰背,手指在她左侧蝴蝶骨上的伤疤边缘稍微一停,心思转了个弯,旋即变了脸色,转而吩咐道:“这不行。明日回洛城。”
隋戬熄了灯,自去外头吩咐明日回国都的事宜。方眠软绵绵地被塞进锦被,动动手指都无力,却勉力翻了个身,朝里蜷着,费力呼吸了许久,才在铺天盖地的疲惫里睡了过去。
北宁山特有的梨花香气丝丝透进鼻腔,脑中嗵地炸开一团墨迹,染透了书页上的字,“北宁多雾,山顶有亭,亭名风波,朝暮下望,红尘滚滚,如隔浩浩风波”……尽数化作一片墨色。
十四岁的方眠蓦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偷偷来看杂书又被发现了,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抬头道:“我不是……”
“不是!嘘,小声些。”小少年的声音稚气清亮,原来是方驭。
方眠心下一松,“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来么?也不出声,我还以为是嬷嬷。”
方驭没有答话,她讶然地打量一晌,发觉他竟穿着素服。心下一沉,猛地站起来,声音发颤,“怎么,城破了?”
见方驭默认,方眠咬了咬牙,蹲身去摸小靴里的匕首,“走。我们说好与都城共存共亡,我必不食言,宗室中人死光之前,越国子民一个都不能——阿驭?”
方驭拉住了她的衣袖,脸色惨白,“皇姐,都是玩笑话,别说了……你才十四岁,你这样的姑娘不能上前线去送死。跟我走。父王他……叫我们跟他一起逃。”
踏血火朱砂斩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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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家亡的越国人没来得及同哀同哭,已被软弱的皇室打了一闷棍。卫国人攻城数月,越王从没打算还击或死守,只将这家国拱手让人,带着皇室宗亲拉开了整排马车,向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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