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心内也是勃然大怒,但并非因乐婉戳破她的出身,只因她自问自己没对不起乐家一分,且还一再退让,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好意,却换来他人的得寸进尺,难道她们真当她是个面人儿,任人欺辱不成?!
只见她面上从容依旧,闻言竟柔和地笑了笑:
妹妹这话说的,倒教我不知如何回了。你我都是打小儿学着规矩长大的,在家时要为父母端茶递水,出了阁要为公婆端茶递水,既为长者,有何不可?还是说妹妹在家,竟是不必的?
一语未了,有人已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渐渐地,低笑声越来越多,虽然众人皆忍着,其实看向乐婉的目光都带着讥嘲和轻视。
如她这般不知礼数的姑娘,哪怕席上众人皆与乐家有旧,也无人喜欢。吃着人家秦家的,住着人家秦家的,还要讽刺秦家的女主人,虽说蕊娘确实出身寒微,难道不比她要得体到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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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蕊娘这一席话,既解了方才的尴尬,又暗讽乐婉不孝,偏她还挑不出一丝儿错来,真真是妙到了极处。
一时乐婉早已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由红变紫,由紫变青。其实早在话一出口时,她已经后悔了,她虽然眼空心大,却也知道自己是不该得罪蕊娘的。
但此时听到蕊娘的暗讽,那点子悔意早已化作汹汹涌来的怒恨,只觉众人全都在盯着她窃窃私语,全都在嘲笑鄙夷她,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那些看向她的目光里都由轻视不屑染上了惊恐。乐婉见状,愈发恼怒,许是因怒火上涌,双颊也觉热辣辣的。
有人道:你,你脸上
她脸上有什么?难道她连脸都不如那奴才秧子?!
乐婉恼怒地用手一摸,忽摸到满手凹凸不平的小疙瘩,一颗颗,一粒粒,顷刻间爬满了她的脸颊和脖子,不止让她整张脸又红又肿,便如一个硕大的蜂窝一般,又恶心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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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的脸她的脸
乐婉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众人忙退开,她又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乐太太,乐太太看着女儿那张已经认不出来的脸,尖叫一声,竟晕厥了过去。
轰然之间,乐婉只觉整个思绪都炸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状若疯妇,蕊娘忙道:快去请太医!
抬头时,她又看到了乐婉那张布满疙瘩的脸,忽觉一阵烦恶之意翻涌而上,忍不住捂住口鼻干呕起来。
这日之后,京中忽流传起一个笑话。
说是某家小姐上京投亲,第一次见了那西洋花露水儿,还以为是洋人的脂粉,便在出来宴客时特特擦抹于脸上,谁知因这花露水儿不能上脸,席上当着众人的面头脸肿胀,活脱脱肿成了个猪头。
好容易太医来诊治了,说她竟足足擦了一瓶,因此要半个月方能消肿,也是可怜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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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人道:难道主人家将这花露水儿赠给她时,竟没告知她不可上脸?
众人道:如何没说?只因她自觉此物昂贵,便当个宝来使着,谁知偏自己害了自己。
当下又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小姐当时肿成了怎生一副恶心模样,听说还有人因实在太丑,竟当场吐了出来,真真不知究竟有多丑了。
一时这笑话传得街知巷闻,虽有许多人不知这位小姐是谁,但当日在席上那么多女眷亲眼目睹,众人自是回去添油加醋地形容一番,因此乐婉的丑态在京中官宦人家间可谓是人尽皆知。
有人笑她井底之蛙,不识得西洋花露水儿,有人笑她自作自受,才在席上对人出言不逊,报应不就来了?
无论如何,满京里怕是无人再愿意相她做儿媳,乐家的名声亦是一塌糊涂,乐婉每日只在屋中躲羞,不敢出门,又因她日夜啼哭,那两只眼睛也肿得和脸一般,愈显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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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们:计划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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