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镜子前,她手里的牙刷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自从半夜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越想越气,翻来翻去睡不着,睁着眼睛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看了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她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慌手慌脚收拾完一切,手臂里挽着皮包就下了楼。
她径自穿过客厅直奔玄关,空气中飘来早餐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低头换鞋,垂下的目光扫到身侧出现了一双灰色的拖鞋,她没理会。
手臂突然被他从后面拽了一下,耳侧飘来他低沉醇厚的嗓音,“过来吃早餐。”
要是听他的话,就代表她向他妥协,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辞职。她冷淡地甩手避开他的触碰,穿好鞋,转身去拉门,纤腰上倏地被一股力量缠住。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轻轻一揽,她转了半个圈稳稳地落到他怀里,她惊得抬头环视四周的动静,还好,没有一个女佣在。
“你做什么?”她一边扭转着身体,一边双手并用,企图撬开他的手臂,低下声音心急地叫着,“不要这样,被下人看到就糟了。”
“你以为所有的人到现在都是瞎子吗?”他冷哼了一声,牢牢环住她的腰,轻松地将她带到了餐厅里,转而将她强按着坐下。
他什么意思?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想他的话,就被面前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吓住了,不禁问出声,“这是什么?”
“给你喝的补药。”他淡淡地掀起唇角,以手背试着碗外的温度,“已经不烫了,现在可以喝了。”
“我没病,喝什么补药,我不要喝。”她瞪着这碗黑不拉叽的东西,直皱眉头,连忙用手推开了,继而伸手向旁边的玻璃杯“我喝牛奶就可以了。”原来他昨晚说她太瘦了,要给她补补身体的话不是说着玩的,他竟然当真了。
“不行,必须喝掉。”他抢下了她手里的牛奶,强硬的语气不容反驳,“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譬如……让你失去杂志社的工作……”
他轻启着薄唇,眸光里肆意放射出狡诈的光芒。
可恶的家伙,又在威胁,他除了这招难道不能换些新花样吗?她刚想出声反驳,心底就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要理智,脑筋飞速旋转了一圈,“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喝了药,你就不再提辞职的事?”
他稍扬起唇角,眼里滑过一丝精锐的光芒,“当然,只要你从现在起每天乖乖喝一碗药,从此以后我决不会再提半个字。”
“一言为定。”她用力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得精光。一碗补药换一份无法割舍的工作,值得!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点保护
黑色宝马平稳地停靠在写字楼对面的马路旁,她看了眼车上的数字,还有八分钟,离上班的时间还绰绰有余。
“我去上班了。”她看了眼车镜中的自己,早上涂了些薄粉把两只黑眼圈遮住了,现在应该看不大出了。她随口跟尹洛寒说着,正想要推门,又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
“我今天会很忙,下午我会派车过来。”
他的意思就是今天不接她下班,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司机来接我。”
想到那辆豪华的加长兰博基尼,她不由吐了吐舌头,那种待遇可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还是搭公交好了。
“不行!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公车上的空气不好,我会安排车接你。”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任何反驳的气势。
她一看时间不知不觉消耗掉了,快来不及了,胡乱支应着,“知道了,上班快迟到了,我先走了。”
推开车门奔向斑马线,好在是绿灯,她一路奔进了写字楼,依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转过头,果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他的车停在那里。
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她深深吐出一口气,那家伙最近的行为有种说不出的反常,她总感觉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迈着大步走进办公室,她和同事们一一点头打着招呼。一手刚推开办公室的门,手机在包包里开始震动个不停,她从皮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正宇。
“玫玫,明天是周六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一接电话正宇就开门见山地说着。
这么快,今天又周五了么?她目光瞥向办公桌上的日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犹豫了不到三秒钟,连忙回答,“我有空。”
“那好,我们约在上午十点,地点是上次那家甜品店。”正宇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些凄凉,她的心开始莫名地揪痛起来。假若她猜得没错的话,他约她应该是想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这么多天没联系,他应该早就认识到她和他之间没有一丁点可能的存在了。
心情沉重地放下手机,她倒进转椅里,继而被一阵敲门声拉回了一些思绪,朱孝玲依然穿着那种超短裙,手里抱着一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她知道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同时也是最紧张和最繁忙的一天,随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四点二十分,这期杂志的最后工作陆续收工,主编郑卓不在,她直接抱着最后的定稿进了社长办公室,五十分钟后她带着轻松的笑脸回到办公室,发现同事一个都没走,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注在她的身上。
“玫萱,你说好了这期杂志结束要请客的哦。”惜云第一个冲了过来,一脸的兴奋神色,夸张地做了个大大的伸展手势,“这次我们栏目的专访绝对会引起强烈的反响,到时候所有同行都会嫉妒死我们……”
“是啊,是啊,这期的杂志不用说,肯定是超额完成目标。这些天我们拼命工作,可都指望着副主编今天这一顿犒劳大餐……”
“那好……说好按老规矩,先吃饭,后去卡拉K……”
“去川福楼,那家菜味道不错……”
谈起这期杂志,同事们兴致高涨,直嚷嚷着要去吃饭唱歌庆祝,她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兑现是迟早的事,于是大方地招呼大家一起出发,当然她也不忘了打电话给林浩言和郑卓,林浩言爽快地答应了,郑卓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她只好放弃。不到十几分钟所有的人分乘几辆计程车去往商量好的目的地。
她和惜云还有另外两个同事搭最后一辆,上车时她扭头看向马路对面,一辆显眼的兰博基尼停在夕阳下,他果然派了司机来接她。
在车上,她悄悄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今晚要和杂志社的同事们吃饭,他很快便回了条:不要玩得太晚,十点前要回家,不允许喝酒的短信。这不要,那不许,那家伙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她不由抿唇偷笑着。
“玫萱,你看什么好玩的短信,笑得这样开心。”旁边的惜云伸过头要看她的短信,她迅速合上了手机,连说没什么,转头假装看着窗外,唇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
几十个人到了餐厅,坐了满满五桌,等大家都点好菜,林浩言却抢先一步去付了帐,她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掏皮夹,却被他一把按住了。
林浩言笑容满面,“凌小姐,你不要跟我客气,这次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今天就由我买单。大家最近辛苦了,今天一定要玩得痛快、开心。”
林浩言端起酒杯,玫萱也跟着端起,所有人纷纷端起酒杯,顿时几十只酒杯一齐碰杯,欢喜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她不会喝酒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红酒,接下来场合有些混乱,好些人开始轮流向她敬酒,她推辞不过,一杯接一杯,接二连三往嘴里倒酒。
红酒的度数她之前看过并不深,可再怎么样也架不住大家轮番上阵,她渐渐感觉到头晕沉沉的,眼前的影子重重叠叠。她端着酒杯不禁踉跄了几步,一旁的朱孝玲赶紧扶住了她。
“凌小姐,你没事吧?”朱孝玲抽了张面纸,帮她擦着手背上溅到的酒渍。
“谢谢,我没事。”玫萱虚应了个笑脸,对朱孝玲还是有所警觉,朱孝玲像是看出来了,随后识趣地走开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醉酒迷糊
她眼见着朱孝玲走开了,皮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个不停,眼前的影子摇晃得厉害,她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摸索到手机。
“喂,你是哪位?”耳边是同事们的高声笑语,她一手捂住另一只耳朵,还是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于是不满的嘟囔着,“我听不到,你大声点嘛!”
“……该死的,你是不是喝酒了?”她勉强从嘈杂的声音里听到了这一句,顿时心里一紧,是尹洛寒那家伙的电话。
“我就喝了一点。”她半真半假的回答,又有几名同事过来敬酒,她赶紧捂上电话,见推辞不掉,又喝了一杯。
“……”电话里他似乎说了什么,可她还是听不太清楚,几十个同事狂欢的声音遮盖住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这时候舌头明显像拖不动了,说话直打结,“我、我……”
电话那头连轻微的声音都没有了,她眯着迷蒙的眼睛看了眼显示屏,原来是手机没电了,也好,这样就不用挨那家伙轰炸了。
她松了口气,晕沉沉的头靠在椅子上,张着模糊不清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大概是这些天大家心里的弦绷得太紧了,今天终于收工了,所有人的精神一下松懈下来,这时候的聚会大家都亢奋不已,哪管得上吃菜,纷纷离座,奔走着相互敬酒。
林浩言今天喝得不少,同事们一个个全跑来敬酒给他们敬酒,见她已经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像是醉倒了。林浩言来者不拒,全都替她挡了下来,没过一会,整张脸喝得红光满面。
“喂?你是谁?”他的手机也响了,不过他的声音明显高扬着,顿时吸引了周围同事的注意,大家自觉地把喧闹的声音降下去了一些,只听到他的大嗓音地说着,“卓,是你,你问凌玫萱为什么打电话给你?……我们在川福楼吃饭……哦,她就坐在我旁边……好,你赶紧过来……”
林浩言放下手机,带着笑对她说,“卓说他一会过来。”
听到卓要过来的消息,她扶着桌沿,强自振作起精神。卓肯定是刚刚才注意到她打给他的电话,然后刚巧她的手机没电了,打不通,他就打给林浩言了。
片刻之后,她被一名同事推醒了,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一顿饭也喝得差不多了,一些同事已经兴致高昂地先打目的奔下一个目标KTV了,留下了一些不胜酒力,东倒西歪趴在桌子上的同事。
她甩了甩沉重的头,双颊像火烫一样,双腿颤颤抖抖地站起来的时候,郑卓姗姗来迟了。
林浩言一边拿起晾在椅子上的外套,一边朝郑卓大声说话,“卓,你小子可来了,我们喝得差不多了,你才到。”
郑卓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直奔到她跟前,“玫玫,你没事,看你的脸色就知道喝了好多,来,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们还要去唱歌呢……卓,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去……”她嘟嘟囔囔着,跌跌撞撞往外走,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往旁边倒去,还好他跟在身后扶住她。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还想去唱歌?”卓好笑地摇了摇头,“玫玫,听话,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不回去,我喝了酒,回去他肯定又要吼我……我不回去……肯定不回去……”一想到尹洛寒那张阴沉的脸,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渐渐感觉到眼前被黑暗笼罩,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睡得正香,她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脸颊蹭了蹭旁边的枕头,闻到的不是他的气息,她顿时惊醒了。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这里究竟是哪里,她赶紧跳下了床,一看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套白色的套装,瞬间想起了昨晚她最后一刻看到的人是卓。宿醉的第二天头开始隐隐作疼,门外渐渐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抱着难受不已的头,拉开了房间的门,卓坐在沙发上讲电话,“……你的病不是快好了吗?……我是你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介入公司高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财务总监只是想要利用我,帮你保住他东宫太子的位置……还有我姓郑,不姓曾……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我没想过……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话时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之气,似乎没给对方留一点情面,“啪”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他冷扫向立在房间前的她一眼,身上毫不掩饰那股惊人的煞气。
这样的郑卓是她从没有看见过的,她不知所措地定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玫玫,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郑卓低下头拉开身上的被单,显然昨晚他把床让给了她,他睡的是沙发,当他再抬起眼帘时,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嗯,卓,发生什么事了吗?谁病了?据我所知,干妈不是早就过世了吗?”她不禁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卓的表情虽然很恐怖,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从他眉宇间似乎看到了他心底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没什么,一个好多年没来往的亲戚。”他轻描淡写地抱着被单进了房间,转而走了出来,“玫玫,我还有点事,所以不能留你在这里了,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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