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尔需要做的,只剩下等待。
第二天早十点钟,时尔异常冷静的接过那几页薄薄的纸,漠然的听工作人员说:“一号检材所属人和二号检材所属人,存在着9999%的可能性为母女关系。”
时尔看起来似乎波澜不惊,她甚至客客气气的同对方道了谢。
有一个叫迎东子的诗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人活的就是一口气。春风得意时,会有点傲气。遇到挫折时,总会先泄气,然后想着争一点硬气。
时尔现在,大概就靠着那股气在撑着,活了二十五年,软弱了二十五年,退让了二十五年,如今,她要再这样一味的逃避下去也实在是个笑话。
人活一口气,她要把自己的那口气,争回来。
在清算这笔账之前,时尔打了通电话给皮熠安,两个人约在常去的清吧见面,时尔先到,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酒,边饮边看窗外的街景。
南城是六朝古都,即便是冬天都比别的城市多出那么一股说不清的萧瑟味儿,时尔看看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又瞧瞧络绎不绝的行人,突然觉得她这二十多年过的实在没什么意思,她费尽力气想要争取的那些东西,根本也一文不值。
他们不想给,她也不愿意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不要就是了。
皮熠安进门后就察觉出时尔的不对劲来,本以为是和路子及小打小闹找她开解来了,还说了句俏皮话:“这一大早的就开喝,你要当酒神呐?”
时尔本想配合着笑一笑,可半晌她也扯不起嘴角来,说实话,她不晓得要怎么同皮熠安说这件事,这太难堪了,她没法儿开口,索性直接把鉴定书推到皮熠安面前。
“怎么了这是?”皮熠安有些懵,她一开始还不明白时尔给她看的是什么东西,可越往下看她的脸色就越差,直到看到鉴定结果后,她已经惊的快说不出话来了,“这这什么呀!?”
时尔淡淡的啜了一口酒:“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你和路子及他妈怎么会我操,你等会儿啊我还没理清楚”
半个小时,时尔就把几十年的事儿解释清楚了,相比较起她的冷静,皮熠安才更像是那个受害人,她气得浑身冒汗,手不停地哆嗦,想喝口水冷静一下,却连杯子都拿不稳。
“操!”皮熠安已经急的说了不知道多少句脏话了。
时尔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好不容易,皮熠安才冷静下来,她深呼吸了一口,说:“时尔,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时尔看着皮熠安,那些克制已久的委屈突然被撕开了一个裂缝,拼命的往上涌着,瞬间充满了她整个身体,她痛苦的把脸埋在手心里,发出压抑的哀嚎声,眼泪从指缝中淅出,看的皮熠安想杀人。
“我想走我不想在留在这里了。”
“好,我陪你。”
别墅里正准备着路子及的生日宴,厨房里食物的香气,泛着冷光的纯银刀叉以及新鲜的还沾着露珠的白玫瑰,最后,穿着正装的路子及和他口袋里的戒指盒。
姚莉枝紧张的为他整领结,催问时睿道:“时尔怎么还没回来呀,你打电话催一催,从早上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时睿笑道:“她说是去找皮熠安,但是我猜是去取礼物了,你不要着急,她有分寸,小路,你别紧张。”
路子及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应了一声,可他怎么能不紧张。
求婚是早就想好了,为了买这个戒指他花了大半的积蓄,时睿看见后都惊讶他一个学生能攒出那么多的钱。
路子及摩一遍遍的挲着口袋里的戒指盒,在脑海中重复的排练着一会儿要说的话和要做的动作,生怕出一点差错。
要是以前他大概还不会这么紧张,可时尔这几天的反复无常着实让他害怕了,他需要亲手把这枚戒指套在她的手上,需要把她这个人套牢在他的身边。
时尔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别墅前站了多久,她点燃一根烟,胡乱的抽了几口就任由它自己燃烧,从别墅里传出来的阵阵欢声笑语,昭示着这一家人有多么的幸福安乐。
尖锐的耳鸣声再一次席卷在她的整个脑海里,时尔挺过这一阵痛苦,一步一步的,迈进这个家。
吴妈先发现她的身影,冲着里面喊了一句:“时尔回来啦!”
踏进门后时尔才发现客厅里的氛围是多么甜蜜,暧昧的灯光和大束的玫瑰,穿西装的路子及,连头发都打理的整整齐齐,姚莉枝和时睿站在一旁欣慰的笑着。
路子及捧着花向她走过来,突然单膝跪下,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可时尔听不见。
她这是走近了谁的梦里?
明明有鲜花,她却闻不到香气;明明有人在讲话,她却听不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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