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熠安冷冷的看着他,死死地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开启嘲讽模式:“路子及,你还记得上次在这里,我都跟你说过什么吗?”
路子及一愣,转而满脸灰败之色,他嘴唇颤抖着,说:“记得。”
皮熠安那时刻意支开了时尔,半威胁的说了句——“有时候越是好说话的人越是决绝,你瞧着她好像傻乎乎的,其实心里门儿清,只是太过良善懒得计较,万一被人碰到了底线,你猜会怎么着?”
如今,路子及已然碰上了那条底线,时尔用行动告诉了她,这后果究竟是什么。
路子及整个人都颓了下来,嘴里不停的机械的重复着:“可是我爱她,我真的爱她”
皮熠安瞧着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没了刚才那种想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动力,现代饮食男女,分分合合的她见得多了,有的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的伤心一阵马上就另寻新欢,也有的是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没有哪一个,像路子及这样,像是丢了命一样,三魂没了五魄,仿佛一脚已然踏进鬼门关。
她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沉静下来:“路子及,我一直不太赞成时尔跟你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
路子及不说话,沉默的固执的看着她。
“因为你不配。”皮熠安说,她并不是在嘲讽,她只是在阐述着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路子及扯出一个笑,愈发衬他凄惨荒凉,“对,我不配,我配不上她。”
没人比路子及更加清楚,他在时尔面前是多么的自卑,她那种永远坦荡的真诚,她永远热爱世界的赤诚,远远好过他一万倍。
得到了这样罕见的珍贵宝贝,他原本应当千万般珍惜,可珍珠怎么能永远被埋在鱼目中,她终究会被有识之士捡起,珍藏在紫檀木的盒子里。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祈求,能不能,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把他的珍珠还给他。
“她现在,好不好?”路子及眼眶泛红,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皮熠安原本是不屑回答他,可路子及这模样实在可怜,可怜的她都有些不忍心了,便没好气的回了句:“你不在,她就挺好的。”
路子及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浑身脱力似的坐到了正对着门的台阶上,魔怔似的说:“她现在不想见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等到她想见我为止。”
皮熠安没再管他,转身进了屋。
时尔好像还在认真的看相声,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睛一直盯着电脑。
皮熠安走过去挤在她旁边,“有意思吧,得空咱们去看剧场。”
时尔笑着应了一声。
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有提门外那个人。
晚上两个人是挤在一块儿睡得,皮熠安给时尔讲圈子里的那些破烂事儿,倒也很有意思,时尔配合的或笑或骂,看似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可皮熠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直到时尔熟睡了,皮熠安又偷偷起来看猫眼,路子及还坐在之前那个台阶上,固执的等着、守着。
“早干嘛去了。”皮熠安嘟囔了一句,回去接着睡了。
凌晨,皮熠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摸,旁边是空的,而且已经有了凉意,说明人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她紧张的迅速起床,发现卫生间的灯亮着,心里那种紧张感小了一些。
可越当她靠近卫生间,就越能听清那阵压抑的哭声。
皮熠安放在门把手的手缩了回来,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悄悄地回了屋,假装从没来过,从不知道。
有些情绪,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诉说,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深夜里咬着牙硬挺过去,尽管这个过程是痛苦的、折磨的。
这就是成长。
时尔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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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体鳞伤春潮与凉风(海鲜皮皮酱)
早,八点四十五分。
皮熠安趴在猫眼上看了半天,确认路子及依旧死守在门外。
“操。”她暗暗地骂了一声,对路子及强悍的生存能力表示了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仰,然后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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