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自然转头看着窗外,突然觉得夕阳那么明亮,亮得刺眼,连眼中的泪水都快要逼出来。
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隔了很久,前面桌子对面的一个小男孩,细细的声音,“妈妈,对面那个姐姐怎么哭了?”
小孩的妈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小姑娘托腮望着窗外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却又似乎很茫然的样子。眼泪在脸上无声的不停下落,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她回头对儿子说,
“乖,好好吃饭,姐姐点的菜太辣了,她被辣出眼泪了。”
幼时和小伙伴赌气,倔强地抱着玩具熊坐在马路边,不愿先认输。是他先找着了她,哄着她,带她回宿舍。
初中贪玩忘了写作业,他不忍心见她熬夜,整晚上的帮她写作文,后来她懒得改直接把他的原稿交上去,连名字都忘了改。结果被老师发现,两人一起被骂了一顿。
高中隔壁班男生写给她的情书被他发现,然后硬是逼着她拷问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她万般发誓从来不知道那么一号人是谁以后,他皱着眉对她说,你不许喜欢别人。
回忆这东西,象当年感冒了,但总也好不了,时过很久还要偶尔咳嗽的几声。
有些念,有些想,淡淡的牵挂,淡淡的离愁。淡到不经意不了解,淡到不提起不想起,淡到不触及不回忆。恰恰,一回首却上上心头。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要忘记那个眉眼如玉的少年,还有他曾说过的地久与天长。过去的花事了了仿佛是个一碰就碎的梦,他在梦境的那头,站成了一道缱绻如画的风景,泛着一个名叫幸福的光晕。
我们仰望着彼此年轻的脸庞,仰望着彼此天真的一切,后来我们南下北上,仰望成了远方。
起初,她遇见他,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里。后来,她遗失了他,在百转千回的时光里。
年华匆匆,我们都已更换了时光标签,只是,心情已经换不动了。我们背负着彼此的曾经,渐行渐远。是等待重逢,还是等待着下落不明?
对于过去的人事,我看得见改变却忘不掉感觉,感性与理性的较量,理性不战而亡,幸,还是不幸?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被呼啸肆虐的风席卷,零碎的飘在窗户外檐上。
“已经查遍欧洲机场的各大出入境记录了,酒店、信用卡、能找的都找了。似乎像是有人故意封锁消息一样,痕迹全部被抹去。”
顾宸收起电话,合眼靠在椅子上,眼睛干涩,眉间的褶痕更深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放李蜜……
第四十四章
陶自然回到别墅已经很晚了,严子琛最近去参加一个新赌场的最后落成计划,而jasn小帅哥去到罗马找同学玩。
夜晚寂静,大厅里肃寂悄悄,月凉如水,陶自然一个人静静坐在餐厅,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回到屋里,打开sn,发现了李蜜的留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说,我想你了。不知道为什么,让陶自然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世上成百上千真真假假的想念中,一想到远方的那个单纯直率的姑娘在期期艾艾地想着自己,就难过得受不了。因为,自己也是那么那么那么想念她。
陶自然回话:我也想你。
没想到李蜜在线,马上打回来,你终于出现了。
接着问:你最近怎么样?
陶自然回话:一切正常,不好也不坏。
两个人没怎么对话,因为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却能彼此感知着。其实真正的好朋友,并不是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而是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
因为时差的关系,陶自然准备睡觉了,李蜜说:你现在在哪里?我结婚了。
陶自然惊诧,瞬时定格在电脑屏幕前面,她说,我结婚了。看着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突然不知道作何表达。她默默下线,没有回答。下载了邮箱里李蜜给她的结婚视频,一个人静静的看。
婚礼是在一个酒店的中庭进行的,很大的一片翠绿草坪上布置了一个很典雅的婚礼席,粉紫色拱门,纯白色椅子,温馨小巧。场合并不大,大概也只坐了100人。
李蜜高瘦的身材包裹在白色的婚纱里,没有盘发,长长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膀,在白色的礼服上显得异常黑亮。一脸微笑,但还是看得出眼神中的兴奋和精灵。
呵呵,她一定在想当初的那个小言如今是她李蜜的所有物了。
这时候台上播放出了一段视频,一张张两人的照片堆叠而成的视频,从小时候放到现在,陶自然甚至在唐毅飞的照片里看到了自己和顾宸。
真没想到,多年前的某一天,窗外的树上,一群麻雀叽喳着飞过。坐在课堂上睡的深沉的同桌的你,粉笔砸中你的头,老师让你站着听课,你不要为旧时日负了好时光,路还那么那么长,少了一些人确也无妨。然而毕竟是情深幸福的过往,谁能真真笑得云淡风轻不诉其殇。
已过凌晨,陶自然彻底失了睡意,她打开窗户,好想回家,好想。
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在某一个灰蒙蒙的早晨或者傍晚。突然深入灵魂的挂念家乡,以及那些曾经轻易就辜负了的时光。
te ngt tat y lanned t g clea,dd y eve g clea?
可能伤了又伤,可能忙了又忙。可能换来成长,可能换来希望。
李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敲开了顾宸的办公室,“给你。”递给了顾宸一张纸条。
上面清晰的写着一个地址。
顾宸顿时眼神放光,眼睛眯了眯,像是夜幕中的乌黑的宝石闪闪璀璨。整个人的神色都亮了,欲问又止,惊喜又不敢开口问,因为怕不是自己所想的。
“是陶自然给我的。”李蜜开口说。
她继续说,眼神试探,“我想,她可能住在严子琛那里。你……”
顾宸笑笑,“我只想找到她,其他的,我不想那么多。”他笑的很坦然,脸上眼神坚定,有最笃定的温柔之色,
“而且,我不会怀疑她,我伤了她的心,只想把它补上。”
李蜜静静打量着他,她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因为自己眼见着这半年来顾宸整个人过的是多么憔悴、工作的又是多么不要命。看到他得到陶自然地址的那一瞬间,一扫落寞的惊喜表情,却又强自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李蜜心里念,小然,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真的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剩下的,就要你自己看到了。
临走前顾宸叫住李蜜,冲她点点头,语气真诚,“李蜜,谢谢你。”
李蜜最受不了别人认真的对她致谢,觉得矫情的不得了,她不在乎的摆摆手,“赶紧追去吧,有你受的。别高兴太早。”
顾宸温和的笑笑,连眼神都柔软了下来,“我知道,我要谢的还有上次你的话,谢谢你。不然采访的那个时候我也不会想到那么坦白。”
那是一个晚上,唐毅飞再次一身酒气的回来,李蜜震怒无比,柔道空手道全部用上。唐毅飞万般无奈,一边解释一边化解她的招数,但又怕伤了她,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被顾宸拉着喝酒了。
李蜜在放唐毅飞睡客厅沙发一宿之后,第二天早上满意的看到他一边揉腿一边哀嚎,看到老婆大人一直不吭声,抱着胳膊冷冷的站在那里。唐毅飞继续哆嗦,一直没头没脑的道歉。
终于,李蜜心满意足得瑟无比的收拾了一下出门找顾宸。
她见到顾宸的时候却没有再怒了,她本以为会见到一个酒醉宿醉周围一滩瓶子的景象,可等她进到屋里,看到顾宸坐在电脑前处理公文,左手边堆叠了一沓已经审批过的文件。
他表情冷漠,满眼血丝。
“如果我之前自己做到很强大,就不会为了收购、炒作而动用商业关系,陶自然就不会受伤。还有对你抱歉了,以后我不会再叫上唐毅飞了,其实,有苦自尝就好。”
他很苦很苦的轻笑了一声,
“我想她,每日每夜。但找不到她,我更要变得强大,每分每秒。”
李蜜看着他,心中有肿说不出来的震撼和情绪。她轻轻开口,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歌词是什么吗,是张震岳的一首歌,他说去你妈的路口。形象,淋漓尽致。其实说的很对,那些对你说下一个路口,会有人等你的人们,说的全是善意的谎言,这个路口已经没有人等你,下个路口你还指望你还有什么好运气。你找不到她,最好的办法不是找下一个路口,而是就站在这个路口最显眼的地方,好让她回头时一找就可以找到。”
也就是想到了这个,顾宸选择站在了最显眼的路口,接受国内知名的电视节目的采访。
这个电视节目成千万的观众,可他,只期冀着能被一个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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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早上。
陶自然在公园里闲逛,路径很随意,拐的很有艺术感,她整整绕了二十几分钟。穿过林荫小道往北走,来到一个雕塑聚合的小广场,她买了杯咖啡,选了张偏僻的木椅坐下暂停歇息。
却在片刻后,总感受到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陶自然疑惑的侧头看去——看得出是一个典型的法国男子,高大明朗又带着点时尚色彩。
男子微微一笑朝我走来,身旁牵着一条德国牧羊犬,很大很漂亮。
“你好。”他用生硬的英语打着招呼。
陶自然顿了一下站起来,略显散漫地回了一个法语的问候,准备离开。
“你的发音很动听。”他的嘴角扬起,这次说的是法语。
“谢谢。”
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急于离开,“愿意跟我一起逛逛吗?”他问,很直接。
正待陶自然要开口拒绝,肩膀处一只手臂轻柔地环上,有人从她身后走近,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陶自然突然短暂的怔仲——好熟悉的味道。
“抱歉,她只能由我陪。”低沉冷慢的语调,动听磁性的声音,一口很纯正的法语。
陶自然不可思议的回头,一位身穿黑色英伦大衣的挺拔男子。
是顾宸。
作者有话要说:李蜜的婚后生活番外会写~
第四十五章
“找你找得好费力,终于找到了。”顾宸微笑开口,暖如春风徐徐而来,黑眸静静地望着她,仿佛只是两个人在逛街,而她突然走散。
但陶自然的呼吸却在那一刻停止。她蓦地怔住,双眸里都是错愕与惊讶。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围的人声如潮水般覆过来,她只觉脑袋里嗡嗡得一片模糊,并不刺眼的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
他望着她淡然一笑,声音那么温和。
可是突然间,顾宸只觉得身体火烧火燎的疼,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犹如没有准确对焦的画面,奇形怪状的事物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鲜亮的颜色渐渐褪去,只剩下死寂般的黑白。
陶自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在下一个没有意识的瞬间,顾宸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混入呼吸,雪白的灯光,雪白的墙,雪白的医生和护士。机械的器皿声,病房里的哭泣声,陶自然一个人在走廊里无意识的往前走,脚下的路那么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她怔怔地走着,双眼无神,两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腹部——上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那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病人患了高烧导致轻微昏迷,初步检查应该是劳累所致的缘故,已经注射的退烧针,一会儿就应该醒了。”
“谢谢。”
陶自然推开病房门,静静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瘦了,侧脸的线条更加明显深刻。脸色泛白,疲惫的样子。
她轻手轻脚地将旁边的毯子盖在顾宸的身上。靠得近了,才发现他眉心的纹路,是极淡极淡的川字,双眼紧闭,眉角蹙着的很厉害,好像是坐了什么不好的梦一样,很不踏实。
她轻轻的掖了一下被角,听到他昏昏沉沉的嘟囔,话音并不清晰。她凑近,终于挺清楚了一句,小然,你怎么还不回家。
陶自然转身,藏住眼里骤起的湿热,几欲落荒而逃。
他说,你怎么还不回家。
没想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一声,“别走。”
陶自然稳住了情绪,转身,“你醒了?刚刚还在睡觉。”
顾宸扯出一枚笑,用手指了指,“是在做梦,在梦里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陶自然这才注意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想当年自己除了板鞋不穿,可如今也竟能将这高跟鞋穿的有模有样。
是甘愿做了这俗世女子。还是,贪了这摇摇欲坠的感觉?
彼此突然都是沉默,气氛隐隐有些尴尬。顾宸静静的凝视着她,她的头发长了许多,黑色的头发像柔软的海藻。从前,她从来都将整张脸都埋在她那一头乌黑垂顺的直发里,几乎整张脸只剩下黑黑的大眼睛。如今她的头发披拂下来,呈现出曼妙的波浪,像流淌着的巧克力。
再次看到她,她整个人洗去了眉目间的青涩稚嫩,她的娇,她的美,就像她小巧的耳垂上此刻带着的珍珠耳饰,如今有着明媚而不刺人的光辉,遮不住的夺人。只是,这份娇,这份美,还是他的吗?
顾宸的眼里渐渐也有水光泛起。他工作之后一直个性深沉,喜怒向来不形于色,这半年多更是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可是此刻,再次面对陶自然,他却觉得情难自抑,几度失控。
他曾经不只一次的以为,他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她了。
顾宸静了片刻,缓缓的自言自语,因为还在发烧,所以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
“你走了之后,我到处都找不到,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我知道你让严子琛封锁了所有消息。”
“我找不到你,我就只能做好自己。我每天晚上都睡在办公室,看不完的报表、计划,为了拓展市场和上市计划,周周和官场的人吃饭、喝酒、娱乐。喝完酒回到办公室,迷迷糊糊的都是你的影子,可第二天早上醒来呢?还是自己一个。”
“我知道我伤了你,为了所谓的自尊和野心忽视了你的感受。但,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里,从前是,一直都是。某段时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那时候就不停的在想,如果我知道怎么戒掉你,那该有多好?”
陶自然望着那双黑眸,忽然间一句话也说不来。可心忽然间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他过的不好,可她这半年来就过得好吗?
她是否应该庆幸,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情的人?
有一个词叫“btteseet”,她的这场无望的爱,就是这样且喜且忧,甜蜜又苦涩,是不是每一场伤筋动骨的爱都是这样的滋味?
陶自然低着头,死死地揪着两只手,只觉得泪水一下子冲上眼眶,酸热难当,随时都要掉下来。
“小然……”耳边传来他的呼唤,温柔依旧。
“对不起——”下一秒她已仓皇地奔出门,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够懂事,不够体贴,不够成熟,不够有本事,从来只知道挥霍他的宠溺和呵护,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即便只是挥霍他的宠溺,她都做不好。不甘心却又学不会信任学不会反抗,弄丢了他也弄丢了自己。
“小然!”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沙哑的吼声随即传来,她转过头,却见顾宸瞬时拔了点滴,几大步追了过来,一脸忧急地望着她。
看着他手上的霎时血迹点点,她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步履凌乱地追过来,一把搂住她。
“不要再逃了……小然,”滚烫的吻落在她含泪的眼睫上,他的拥抱紧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我找你找了好久,答应我,回到我身边……”
唇边温热的气息,软软的,暖洋洋的。
如同午后清爽的风,轻盈地拂过纤柔的芦苇。
她无意识的掐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有力。
这是多么熟悉的情景,仿佛在哪里经历过。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她坐在教室里,听的他嘲弄自己“这个方程式怎么会记不住”,她便是像刚才那样无意识地要掐他。
那么久远以前的记忆,一下子浮上心头。
她摇头,眼泪凶猛,不断地涌出湿透脸庞,
“从过去到现在,我总是弱的一方,学习不如你,工作不如你,我从来只能照自己的心情来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果最后我们都搞得一团糟,却一直不知道如何收场……”
顾宸倾身,俯首封住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说出那些沮丧得叫他心痛的话语。这样的陶自然,让他柔肠纠结却同时心慌意乱。
他宁可她像之前一样倔强决绝,咄咄逼人说走就走,也不是现在这样像个无助的孩子,脆弱地找不到她自己。
然而,他的吻越温柔,她却哭得更厉害,仿佛这么久以来身体里压抑的水分全都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他的声音痛楚而沙哑,“告诉我,要怎样我才不会让你伤心?”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泪,而他始终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分秒不动。直到医生过来替他检查,换药。
窗外日薄西山,天际一片昏黄,微暗的天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闪烁的一室静谧。
大概是药效的作用,他睡着了,而手却仍是与她相握。
顾宸醒后,两人去到了酒店吃了饭。
那一餐饭吃得食不知味,两个人聊着普通安全的话题,她却屡屡走神。
甚至还恍惚地问,“你那会读书的时候觉得巴黎好玩儿么?”抬眼瞥见他善意而温和的笑容,这才醒过来,哦,他去的明明是英国。
可他还是老实的回答,语气柔和,
“很漂亮,尤其是夜晚艾菲尔铁塔的灯光秀。可能很多人觉得俗,我却认为它十分漂亮。”
“哦,是吗。”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拨动着汤匙,灯光下银器闪亮异常,也更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幼滑,如同婴儿一般。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自己当时去到巴黎的时候,晚间一个人住在酒店里。阳台正对着高大醒目的铁塔,晚上睡不着便一直盯着那些绚烂的光,有时竟会产生错觉,以为身边还有一个人,以为在下一刻就能听见她清脆的欢呼和笑声。
而后来他竟真的有了冲动,摸起电话去打越洋长途,却总在输入最后一个数字时颓然放弃。
突然间,顾宸注意到了什么,一把就捉住她的手腕,她不禁一呆,“你干嘛?”
他其实也呆了一下,久违的触碰让他忽的闪了神。她的腕骨纤细,肌肤幼滑,在温暖的橙色灯光下仿佛真跟上好的白玉一般,触手温润,令他不忍放开。
过了一下他才说,“好像有点过敏了。”
陶自然低头一看,果然,手腕内侧隐约浮现出细小的红点,数量并不多,但依照一贯的经验来看,确实是轻微过敏的征兆。
应该是刚刚的芥末,走神到都没有注意。
陶自然回到房间,等顾宸去买药,他急匆匆的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陶自然竟然已经睡着了。
顾宸愣了一下,想要推推她起来擦药膏。可是,最终那只手还是悬在半空,然后又收了回去。
想必是真的太疲惫,所以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歪在沙发里沉睡过去。毛茸茸的嫩黄色围巾被丢在一旁,而它的主人闭着眼睛,气息陷入沉稳匀长的状态。
顾宸斜坐在床边直视她的脸。睫毛还是那样长而密,微卷。他抬起手,轻轻撩拨开她肩头的发丝,指尖若有若无地从她颈脖处滑过,带着一丝轻缓的低凉。
陶自然被这触感惊得忽然醒来,看到如此近的这个人,禁不住呼吸一窒,只听见他说,“这里也过敏了……”声音微微暗哑,气息却温热,毫无遮挡地喷在她的颈边。
她不自在地缩了一下,不自在的说,“我去找药。”可是身体才刚动了动,他的手便扣住她的头发,紧锁住她。
她直勾勾地瞪着他,忿忿不平,乌黑的眼睛里都闪着灵动的光芒,映在灯光下真的如同宝石一般璀璨。
他的呼出的气息就扑在脸上,近得可以看清他的眼睛里的自己。鼻梁笔挺,就蹭在自己的耳侧。她贪恋如此的温度,竟然连推他一把,或者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那双扶着自己双臂的手热得像炭烧灼烤一般。
她有些害怕,紧紧的抿住了嘴——再迟钝也会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却溜神依稀回忆起了曾经那个相拥入眠的那一晚,他的气息也不似现在这样的迷乱,那时躺在他怀中只是觉得心安。
不知不觉间,陶自然的毛衣宽宽的松下来,露出一侧光滑圆润的肩,长发披散开来,早已变得纠结而凌乱,与□在外的颈肩互相衬得黑白分明,咬着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片茫然。
这副样子,倒有点像童话中的精灵。
趁陶自然呆住的空当,顾宸已经将她顺势压倒,在她准备反抗接下来的动作的时候,他诡异的停住了,定定的,轻轻的,趴在她耳边低语,
“……我想念你。”
“好想。”
我想念你。
他过去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却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定了身,渐渐停下推拒的双手,微微仰着脸,任由他灼热的呼吸和亲吻持续的留在她的耳垂和颈边。
他们认识那么久的时间,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他眼里酸热,低哑而□的声音,说,我想念你,好想。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其实心情很不好,因为感冒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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