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该再见面的……”
周远川微微叹息,豪华包厢的灯光被调的暧昧且朦胧,他似乎有些不忍面对俞子欣一般侧过脸,颈部修长雪白,如同被巧匠雕琢过的白玉。
俞子欣痴痴地看着,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我只是想要个更正式点的告别,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周远川看看包厢里带有某种暗示的布置,面露难色。
俞子欣连忙解释:“我很喜欢这个酒店,可是其他房间已经被定光了,我又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才选了这个。周教授你要是不喜欢,我让人撤掉就行了,反正只要花了钱,什么都能改嘛。”
对面的人轻轻摇头:“不用了,只是一顿饭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
俞子欣暗喜不已,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了。
选这个酒店才不是因为喜欢,只不过这家酒店的包厢可以跟客房连通,方便她的第二步计划实施而已。
“来,我特意点的你喜欢的菜。”俞子欣说着给周远川夹了一大块螃蟹。
男人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抽。
这就是把解释权扔给梁季泽的后果,这一桌子辣菜和海鲜,全是周远川不能吃的。
已经不是无意,而是赤裸裸的故意了。
“谢谢。”周远川接过螃蟹,不动声色地拨到一边,只夹些清炒的小菜吃。
俞子欣还是用那副迷恋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似的:“哎呀,我怎么把那个忘了。”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瓶高档的红酒,边开边说:“这是我爷爷的珍藏,我爸想喝我爷爷都舍不得,周教授你一定得尝尝。”
“这么珍贵,还是算了吧。”
“不珍贵,给周教授喝就不算珍贵……”俞子欣摆弄着开瓶器,但怎么也弄不开。
“我来开吧。”周远川温声道,“那个不是那么用的。”
“不行!……呃,我是说我知道怎么开,刚才就是手滑了,没事的。”
周远川装作没看出她的紧张和不自然,安静地等着。好在俞子欣终于顺利把瓶塞弄出来了,她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赶紧把瓶塞扔到了垃圾桶里,像是甩脱一件罪证。
看来她做出选择了。
周远川微微低下头,隐去了眼里的其他情绪。
没猜错的话,瓶塞上应该会有一个针孔大小的眼,而酒里则会混进梁季泽弄来的药。这些药是通过一条很隐蔽的渠道流到俞子欣手里的,中间起码经手了六七个人,还用了境外做中转,就算费劲去查,也很难找到来源。
而周远川一会儿就要用身体来检验药效了。
但愿足够猛烈。
“周教授?你还好吧?”俞子欣说,“你的脸色不太好。”
“只是有些累了。”他笑笑,“这几天我睡眠质量很差。”
“那更该喝点酒。”说着,俞子欣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满杯,“酒精可以放松神经的。”
“嗯,说的也是。”周远川端起酒杯。
他并没有急着喝下去,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盛满酒液的透明玻璃杯,透过杯壁,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对面女人带着急迫和期待的脸。
年轻,稚嫩,缺乏谋略的一张脸,就差把‘酒里有药’四个字写在上面了。
直到将一切都欣赏够了,周远川才抬头将一整杯酒喝了下去。
空杯放在桌上,俞子欣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她开始频频给周远川夹菜,双颊逐渐变得绯红,时不时拿眼睛偷瞄他,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周远川一边心不在焉地跟她说话,一边默数着自己的心跳。
他的体质一向敏感,不仅对海鲜和酒类,对药物也是。平日里医疗队最担心他感冒发烧,因为用药量是个大问题,用多了周远川的身体吃不消,用少了又没效果,所以医疗队每年都要花大力气给周远川调理身体,防患于未然。
不过,医疗队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心跳异常吧?
周远川有些烦恼地用食指摁住太阳穴,这么一闹他接下来好一阵子都要忍受医疗队的唠叨了——
不止医疗队,张晓东的休假大概也要取消了。
手里几个项目的进度也要暂时搁置。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