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起身一一寻看那些玩意儿,个个精致可爱,喜欢得不行。把玩了好一阵,又往后瞧去。
——“云中雪国帝君赫连庭进献月宝头面一套,敬祝女帝陛下风华永盛……”
明鸾看完玩意儿,又去看首饰,喜滋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她转过身去,看了眼余简,伸出手来。
余简微微欠身:“臣侍官之位,依照祖制,是没有资格在您封禅大典上献礼的。”
“祖制、祖制。”明鸾轻哼,“百年之后,我说话就是祖制。”
余简摇头:“女帝陛下莫要胡闹,规矩不可违。”
“满口大道理……”明鸾嘟嘟囔囔。
“您不可太过任性。”
“这么些年不也任性过来了,什么规矩……”
余简仍是沉默。
明鸾便有些恼。倒不是恼他不进献给她礼物,而是恼他对规矩的执拗。
这一气就把宴席气过去了。
群臣散去,余简服侍明鸾往行宫主殿就寝,她还怄着不肯扶他的手。
余简遣散众人,掩上门障,替明鸾卸去沉重王冠,看她腮帮子鼓着。温声道:“您已是东玄大陆之主,何必在乎锱铢计较。”
“锱铢?”明鸾兀自把头上玉钗一把拔下,鸦丝悉数散落,“他们都有,你没有。”
余简手上一空,只缓缓答道:“他们是您议政的臣子、内亲。封禅是国礼,依臣的身份,并不能上前向您献礼。”
“哪儿那么多规矩。”明鸾轻啧,“就你规矩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规矩?”明鸾忽然转头,胡乱扯下身上外袍,使气丢在一旁,“规矩让你首席侍官曾也射在我身上?!”
余简骤然怔忪,张口却是无言,半饷才道:“……臣去为您温盏暖汤。”
他便出去了,留明鸾一个人在寝殿。
今日是她的封禅大典,平时只得一次。人生在世,秋草一声。她不过想求个天地成全。
明鸾气鼓鼓地摆弄了一会儿桌案上的珍宝,骤然觉得好没意思。
少顷,余简进来了,手上端着一碗银耳暖汤,放在案上。
明鸾不喝。
他又端起来吹了吹,舀一勺子递在她嘴边。
“略略略。”明鸾偏头。
余简没辙了。他放下汤盏,屈膝矮下身来,从袖口里掏出个东西,放在他手心。
那是一枝花。
一枝刚摘的白玉兰。
小小柔柔的,白白净净的,带着冰凉夜露和他的温度。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明鸾攥了攥手心,低声:“谁要这个……”
余简轻叹一声:“臣鄙薄之职,无有岚君万贯家财、不如重渊将军与您自幼情意、比不得首辅位高权重、也没有九贤王玲珑七巧之心、更没有赫连庭一国君王之握。倾囊之意,只此而已。”他却道,“纵是如此,您凡说要什么,炼狱火海,臣也一取。”
明鸾攥紧那只花儿,静默半饷。
“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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