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没等到陆诤发现他和小嫂嫂的事,却等到了药王谷的使者。
药王谷的现任谷主于观与陆荣私交极好,陆诤九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命赴黄泉,就是那位于谷主将陆诤给救回来的。从此以后,陆诤用来调养身体的药方都是于谷主定的,若不是如此,恐怕陆诤早已夭亡了。
接到这个消息后,陆谨不由纳闷起来,半年前于观说陆诤至多只能再活一年,如今又派使者来,却是何缘由?他总觉得此事不对劲,忙派了眼线继续去打探,到了晚上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此时,快雪轩里已经一片欢腾了。
“太好了,诤儿……太好了。”陆夫人握着陆诤的手,不住地用帕子抹着眼角,“既然于谷主如此肯定,想必……你的身子定然是可以好转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陆荣也满面喜色:“诤儿,你好好调养,待你身体好些后,还要去给你于伯伯道谢才是。他为了你的病劳心劳力,总算是熬制出了这味药来。若不是他,你万万没有今天。”
叶萱垂首侍立在一旁,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也是欢喜。原来药王谷派使者过来,乃是给陆诤送来了一瓶药。那药是于谷主潜心研制出来的,虽不能彻底治愈陆诤,但能让他再多活几年,绝不至于二十六岁时就遗憾死去。
叶萱心中所爱虽是陆谨,但陆诤待她极好,如此一个良善之人,叶萱也万不会盼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原本凌云庄中人人都抱着陆诤将死的念头,此时乍闻喜讯,纵然只是为陆诤延寿几年,也都喜不自胜。
陆荣又勉励了爱子几句,这里到底是儿子的住所,他不好久留。待他一走,陆夫人便转脸对着叶萱道:“以往是诤儿身子不爽利,我不好催逼你,打今儿起,子嗣之事,你可要放在心上了。”
叶萱心头便是一跳,她光顾着为陆诤高兴,竟忘了这件事。自己早已将身心都给了陆谨,如今……又要和陆诤……
“娘,”不等她回答,陆诤开口道,“于伯伯送来的信里也说了,我的身体必须要静养,现在还不是提那些事的时候。”
他既然开了口,陆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见婆婆不再关注自己,叶萱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短时间内,看来自己不用担心此事了。但她和陆谨……叶萱非歹毒之人,为了自己暗害陆诤,她是决计做不到的。可如此一来,她与陆谨在一起的希望便愈发渺茫了。她固然能与陆诤和离,但夫君尚在,转身就嫁给夫君的弟弟,休说此事会引得武林议论纷纷,陆荣和陆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送走了陆夫人,陆诤回到堂屋,见妻子坐在桌旁,神色恹恹。他走过去,大手正欲落在妻子的手背上,半途却又停住了,“别担心,娘子,”陆诤柔声说,“娘你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休要胡思乱想。”
叶萱知道陆诤是在为自己解围,忙挤出一个浅笑来:“夫君的苦心我全都明白,”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娘说的也有道理,子嗣……子嗣之事……”
陆夫人一直心心念念着让叶萱怀孕,乃是因为一旦陆诤有了儿子,即便他去世了,那个孩子也能以嫡长孙的身份继承凌云庄,不至于使家业落到她最恨的陆谨手里。
陆诤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娘她……怕是糊涂了,凌云庄到底是武林世家,对嫡庶之分看的并不重,小小幼童如何能继承家业,况且,”他唇边的笑意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为了这种理由将那孩子生下来,他从小便没有父亲,你也……没有办法再改嫁了。”
叶萱从来没想过,陆诤一直对子嗣之事淡淡的,竟然是因为如此缘由。她双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样……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男人,而她竟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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