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戴这个的。”
儿子抱着婴儿垂眸含笑,母亲手里捏着的红绳就在眼前——
门缝里还有粉白色衣衫的一角。
人影隐约,就在妈咪的身后。
“麻麻——”
小家伙拍着手笑了起来,伸手去抓奶奶手里的红绳,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在了衣服上。
“怎么又说不戴?”
儿子的执拗让妈咪生起气来。女人胸膛起伏,手躲开孙子的捣乱,“艳艳你就是不听妈咪的——必须戴!”
男人低头含笑不语。
“你就是不听妈咪的,你就听你伯父的——”女人眼睛一红,又要哭了起来。
“怎么会呢妈咪?”儿子站了一会儿,似乎是终于妥协了。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接过了母亲递过来的红绳,随意的揣在了口袋里。
“一定要戴啊!”妈咪睁大了圆眼睛强调。
粉白色的衣角还在那里微微摆动。
“好。”男人含笑低声回答。
刚刚饭桌的沉重气氛已经不在,书房里几个男人围坐,谈笑风声,桌上除了腾腾的热茶,还有几份摆开的文件。
天边炸裂烟花的时候,两鬓斑白的男人看看手表,微笑的站了起来。
这场似是而非的“家宴”显然并没有持续太久,还有人要奔赴京城的行程——机组人员一直在冬日里等待。
告别。
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黑色的汽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大灯的光芒扫过窗边后退掠过的国旗和卡通的小老虎装饰,男人坐在车里,神色平静。他的手边还静静的堆着四个红色盒子。
母爱。
这是母亲的宅子。
也是季家的宅子。男人垂着眸,黑夜掩盖了神色。
母亲不在。
季家的当家人却在。
他自然没有在这里留宿的理由。
也更没这个必要。
有人也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
花园甚至还养了几只孔雀——就是叫得难听。
今夜来自长辈的压力如疾风化雨,长辈的愤怒他可以理解——她闯了祸。或者说,不管是不是她闯的祸,总是会怪罪到她身上的——所以也必然有这一遭。只是这回,外面的人在过去的几天已经承担了大部分的怒火,剩下的再落在她身上——
她还是承受不起。
他也不允许再落在她身上。
男人看着窗外晃过的路灯,神色平静。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
他站了出来,父亲和爹地的试探也如意料中一样如影随形。
他的态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想起了什么,男人又摸了摸口袋,一根红绳出现在了他的手指上。
红绳在指尖微缠。
男人垂眸,神色平静。
前面的小司机似乎看了一眼后视镜。
男人抬眼,微微一笑。
“小吴你老家有这种风俗没有?”男人把红绳握在手里,声音温和。
“您问的是什么风俗喻书记?”
似乎没想到男人会和自己闲聊,小司机吓了一跳,咳了一声,就连声音也紧绷了起来。
“就是说本命年——”男人轻笑。
“有的有的喻书记。”司机果然早看见了他身边的盒子,现在一被问,他又清清嗓子,马上开始为后排的天之骄子解说起民间的风俗来,“我老家那边也是这样的,本命年都要穿红衣系红绳的喻书记,我们民间的妈妈都是这样的啊——”
话一出,小司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天家密事什么生母一直没被顶端的那位承认,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男人却没有介意的意思,只是垂眸轻笑。
红绳还在手里轻缠。
“是啊,”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就是母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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