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接完电话他说,“晚上我再过来。”
手背还有一些麻。
他本来就是有事出来的。晚上坡子又喊他,还说约了那个木天。他其实也可以不去的。
“你要去打疫苗。”
她赶紧跟了上来,“算了,”她又说,“我不相信你。晚上我约刘医生来,你晚上去我那边,我让刘医生给你打。”
喻恒回头看她。她看着他,神色自然。
他想说什么,可是喉结滚动下,却没有说。
“你回那边?”他最后说,“那我看情况,也可能不来了。我回营区打也可以。刚刚和你说的事,连月你再看看。你要去哪里——”
“你的事,我怎么好去?!”她果然又笑了起来,“你可要记得真的去打——发一个打针照给我。我等着。你今天不去打,我就告诉妈了。”
状元苑离宅子看着近,其实走路也不近,如果她推着婴儿车慢慢走,也得走大半个小时。
然然是季家的子孙,生来就注定保镖环绕的。不知道上次托马斯是不是有受到批评,这几天她过来,他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车接车送——他是勤勤恳恳的老人,连月不忍他为难。推着车下了电梯的时候,连月果然在车库里看见了一直等着的宾利。两个保镖等得无聊,此刻正坐在车里玩着手机,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看见她推着孩子出现,司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喊了一声太太——车库没别人。保镖吓了一跳,抬了头,又赶紧收起手机下车,给她拉开了车门。
这种生活,得是多少人想要的?
婴儿车下方的猫咪盒子被保镖塞到了后备箱,孩子被捆在了旁边,连月轻轻坐上车,看着面前质地良好的真皮椅背想。这宾利就要大几百万,值一套房。她出身卑微,年轻的时候也一直想往上爬。现在是已经得到了——是她年少的时候想不到的那么多。
可是好像,又看清楚了很多。
大家,都是人罢了。会受伤害,也一样会痛。
物质,她已经得到太多。
本来以为季总今天会回来。可是到了晚上,他也没回来,还让托马斯告诉她不回。九点钟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亲自和她发了一条微信,“我今晚不回。”
“好。”她回复,又蹲下整理自己的行李。
花露水,毛巾,还有几件薄衣裳。
三万五的吹风机放在旁边,吹头发很好用。她试着塞了塞,可是占用空间有些大了。她的箱子不大,还要留着空间放化妆品和洗发露的,于是又拿了出来。
这回可真的没有人给她拎包了。
假期一直请到了十月。虽然她提前两个月早产,可是单位好像也没有让她提前回去上班的意思。那天同事还说最近有“产期女工关爱活动”——司长和d支部还会亲自带队上门探望,充分T现部里对三期女员工的关爱。司里符合条件的女同志有七八个,可最后定下来的名单里没她,大约司长也觉得她不需要单位的关爱吧。
季总的日程还没有订好。没那么快,他一向忙的,她也不等他一起了。
先走一步。
六月了,云省的花已经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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