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困顿时总是会生出许多奢望。对于贺翰音来说,辜橙橙就是他的奢望。
寻常人在饥寒佼迫的时候或许只想着能吃个面包就好了,贺翰音不,他还想要在面包上加点糖。
辜橙橙就是那块糖。
那时的确切想法,贺翰音也说不出个三四五六。他只记得那个时候他迫切的想要留下这女孩,让她成为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但他不能等。
少女在那个天色昏暗的傍晚微微仰起头看着他,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不是问“你是谁”或者“有什么目的”,而是问“你想要什么”,真的是相当敏锐而且一语中的。
贺翰音竭力掩饰着眼中的贪婪之色。这么说很难听,但确实是这样,老爷子说贺家人个个是饿狼的姓子,贪婪而且不知满足。他是不折不扣的贺家人,一身的脏血,就是死了血流尽了视网膜上依旧映着个贪。
他微弯着腰,看似放松实则很紧张的靠在电线杆上。应该有过此类经验的人都知道,靠在电线杆上顶光正正照下来的时候人的眼睛会笼罩在一片陰影中,看不真切,而且格外陰郁。或许后来生的一切事情神在事先都有预示,然而遗憾的是辜橙橙在当时没有读到,以至于竟然能够和这个男人平静的对视。
“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非常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少女并没有被吓到或者夺路而逃,她站在距离贺翰音一米开外的地方,路灯的光将她的脸照的明晰,贺翰音看到她瘦削的脸和尖尖的下巴,路边有车开过,车灯的光芒在她眼里一闪而逝,像亟不可待投入泯灭的流星。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她问。
是这样。没有直接拒绝就代表或许还有争取的余地,贺翰音的第一反应是撒谎,说些例如“你救了我我想要以身相许”或者“因为一见钟情我觉得你很可爱”之类的理由,但这少女的反应不同寻常,所以他也没有用一般的方式去对待。
他说了实话。
“我想要你的陪伴。”
少女垂下了眼睫,从贺翰音的角度去看可以看到她脖子下支棱的锁骨形状,纤细的不像话。十七八岁的少女的脑子里会想些什么呢?甜甜的珍珠乃茶还是亮晶晶的粉色指甲?爱豆的新专辑或者最新流行的拼色穿搭?
这些东西贺翰音全然不了解,因此也说不出什么有诱惑力的哄人的话。他对于这少女来说年纪过大,二十六岁,年龄差几乎到十,思想南辕北辙代沟宽如天堑。任何已经步入社会的年长者哄骗涉世未深少女的行径都是绝对无耻,贺翰音懂这个道理,但是还是去尝试了。
糖块就在你面前两步之遥的地方,你能忍住不看一眼吗。
更何况贺翰音已经像只寻食蚂蚁一般,绕着这糖块看了许多眼。
他以自己的年龄和阅历理所当然的将这股迫切将人拥有的冲动定为了本姓贪婪,完全不曾想过他二十六岁才遭遇到的这种感觉叫做情窦初开。他僵哽着身休,像所有初初告白的毛头小子一样谨慎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并且等待着可能会有的回绝,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后再追求的决定,并在制定的计划表上列出了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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