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善后
泰昌帝顿时眉头一皱,他有心不理会,却不想某人“得寸进尺”,竟还在门上轻扣了两下。
皇帝陛下只觉得兴致大坏,他干咳一声,不悦道:“怎么了?”
“陛下,时辰不早了。”门外开口的果然是他的贴身内官张华,他好似没有听出自己主子那不耐烦的情绪,仍旧恭恭敬敬的道:“再不出发,不止贵妃娘娘那里,就是晚宴上也不好交待啊!”
“哼!”泰昌帝心头大为不爽,不过即便再不爽,他也知道,自己的贴心奴才说的正是事实。得到衣儿的身子容易,而摆平她背后的那些关系、永久的拥有她,却不是一件易事。
但也只是不容易罢了。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这件事情的结果只是付出多大代价的问题。
泰昌帝思来想去,心中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偏偏这双腿仿佛不是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他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仙子娇靥,只觉得心头一片满足和喜乐。
“陛下,陛下!”门外的张华又催促了起来。
“知道了!”泰昌帝不耐烦的回道。然而事实上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终于以无上的意志从仙子那光艳绝伦的销魂玉体上挣脱了出来。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女们鱼贯而进,早就准备好的她们,有的上前服侍天子穿戴,有的到床榻上照顾起仍在熟睡的仙子,有的清理起屋子里的种种痕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泰昌帝一边张开双手,由宫女们服侍他穿戴,一边淡漠的问道。
“禀主子,已经申时过半了。”白白胖胖的张大监低眉垂眼的道。
“这么晚了?”
张华低着头,咧咧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泰昌帝干咳一声,然后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话问得含糊些,但作为服侍天子几十年的贴心人,张华立即就明白自家主子是在关心什么。
“贵妃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在御花园逛了一圈后本欲回来,结果碰上了安国公府老太君一行,又遇到了德妃娘娘,便在花园里寻了一处小亭坐了一会儿,如今却也快要回来了。”
“秦国公四子、禁军都尉秦大人说是家有要事,想要寻兰陵长公主,因今天不比平时,宫卫们便将其拦下,没将消息传往贵妃娘娘那里。”
泰昌帝“哦”了一声,然后道:“他还在宫门外?”
“没有。秦四公子等了约一个时辰后,便被家中仆人叫了回去。”
泰昌帝便“嗯”了一声,虽然并没有再说什么,但张大太监明显发觉主子心情好了很多。
他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几件事办得很贴合主子的心意。
一时秦昌帝收拾妥当,张大监正准备跟着一起出去,却见泰昌帝忽然对着他道:“你留下来,好生将淑妃娘娘送到乾清宫,她刚睡着,别吵醒了她……若是有半点闪失,小心你的皮!”
“啊……是,奴才遵旨!”张大监先是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然后看到皇帝主子那威严冷冽的目光正注视着他时,他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开口应诺。
等到皇帝陛下离开了房门,张华才用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一时竟跟不上皇帝陛下的心思了。
作为常伴皇帝陛下身边的第一体己人,张大监自然是清楚皇帝主子对秦家三夫人的肖想的。皇帝陛下这几年来的心路变化,他都看在眼里,甚至连今日对秦家三夫人的算计,也是他一手布置的。
皇上对秦家三夫人有多渴望,张大监自认为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然而,今天的皇上,实在是有太多超过他预料的情况。也让张大监发现自己的“自认为”不过是他的虚幻认识罢了。
他的皇上主子,对秦家三夫人的渴望和宠爱,比他所想的还要夸张和热烈!
他一没有想到,皇上会大失仪态的偷窥秦家三夫人沐浴——计划之中可没这个环节。
二没有想到,偷窥之后,皇上主子竟按捺不住欲火,比计划预计早了很多就闯进了叶夫人的客房,好在虽然叶夫人所带的贴身侍婢还没有迷晕,但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大内侍卫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解决了她。
三没有想到,皇上主子得窥仙颜后,竟没有抽身而去,而是冲动的径直在仙子的床榻上将其奸污——不,应该说是将叶夫人直接宠幸了。
可怜见的,他的预想方案是先将人接走,等安置好了以后再令皇帝主子“为所欲为”,却不想见惯了人间美色的主子竟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完全不管不顾的,竟在贵妃娘娘的殿里将人给宠幸了。
这日后贵妃娘娘知道了,哪还有脸面啊?
但这还不是皇帝陛下今天最出格的。
将人给宠幸了之后,皇帝主子没有马上抽身而去,反而接着大宠特宠,甚至将人给肏醒了还不放过人家。张华守在外面,听着里面被浪翻滚、男吼女吟的“声势”,饶是他是个太监,竟也听得面红耳赤。同时,他也暗暗心惊,因为皇上今番的临幸实在是太过放纵。虽然皇上主子身体一向康健,但这样的放纵,还是令他心中充满了隐忧。
要不是进来服侍后,他发现皇帝主子的脸色红润,神采奕奕,没有半点被掏空的样子,张华觉得自己说不定真会学那些文臣们来个“冒死进谏”!
因为他虽是个奴才,可也正因为是个奴才,所以自己的命运是与皇帝主子完完全全绑定的。
他可不希望皇帝主子因为纵情女色而早逝。
张大监本以为这是他今天最震惊的时刻了,却想不到,皇帝主子临走前,又给了他一个惊吓。
“将淑妃娘娘送到乾清宫好生照看!”
哪有什么淑妃娘娘啊?
至少在皇上这金口一开前,宫里是没有什么淑妃娘娘的。
但如今自然是有了的——那就是此时仍在床榻上的叶夫人,当然,从此刻起,她就不再是什么秦家三夫人,而是大明朝的淑妃娘娘叶氏。
这可真是隆恩浩荡啊!
大明高祖皇帝陈友谅推翻蒙元,再造汉家天下后,建章立制也多取法汉唐等“汉家制度”,其中,这后宫制度,就多效法唐朝,后又略有改制。皇后以下,依次是四妃、九嫔,之下为婕妤九人、美人九人、才人九人,此为二十七世妇,再之下为宝林二十七人、御女二十七人、采女二十七人,此为八十一御妻。其中,四妃、九嫔各有固定封号,这四妃即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
同为四妃,品级相同,却也内分贵贱。四妃之中,自是以贵妃最贵,次之为淑妃,再为德妃,最后为贤妃。
在大明的诸位天子之中,泰昌帝算是“清心寡欲”之人,实际上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但对妃嫔封赏却颇为“吝啬”,早年登基为帝时,皇后和四妃俱为东宫旧人,九嫔也一度“满盈”,但随着时间推移,因故被废者有之,因病而逝者有之,四妃九嫔中“缺位”越来越多,而泰昌帝却少有补位之举。因早年经历再加上帝王教育,他向来视女子为玩物,除了对东宫旧人还有份旧情外,新入宫的美人儿都被他视为享乐的玩物,伺候他舒坦了,金玉珍宝赏赐无数,但妃位却难得晋升,尤其是四妃九嫔。而待其年岁大了,注重养生健体,对女色看得越发淡了,这后宫的新人就更少了。以致如今,世妇御妻一大堆,但九嫔却只有四人,而四妃呢,只有贵妃、德妃两人。皇后之位更是长期悬置。
而如今,这四妃变成了三妃,美若天仙的秦家三夫人只是服侍了天子一场,就一跃而成为仅在贵妃之下的淑妃娘娘,在整个后宫也只在贵妃之下,成为名符其实的后宫第二人。
这是何等的荣宠啊!
张大监心中又悔又怕,既后悔自己的“有眼无珠”,又后怕自己没有明了主子的心意。
好在“亡羊补牢,犹为晚也”。张大监抹了把冷汗,连忙低声指示着几个宫女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好好侍奉淑妃娘娘……轻着点,别吵醒了娘娘……”
之前他还打算将秦家三夫人唤醒,用软轿将人接走。再将现场恢复如初——虽然他是天子身边的第一贴身,都对代理后宫的贵妃娘娘,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当然,这是他之前的想法,现在,他可是准备直接命人将床抬走,免得惊扰了淑妃娘娘的安寝。
不说这是皇上的命令,就算皇上没有明说,他也不敢再怠慢这位美若天仙的国色佳人。
这可是淑妃娘娘啊。
一日封妃,安知日后没有更进一位的可能?
至于得罪了贵妃娘娘,他这个紧跟天子身边的阉人心里可清楚的很:天子对贵妃,不,应该说是对眼下后宫里的所有女人,都不过是面子情。看着尊贵的贵妃娘娘,不过是天子推出来站到舞台中央的棋子罢了。育有一子一女的德妃娘娘,则是天子维持后宫平衡的另一枚棋子。至于母凭子贵,天家看重皇嗣,天子看起来也是如此,但天子如今最小的孩子十四皇子,如今已有五岁,但其母亲却也只得封婕妤,连个嫔位都不曾有。
而如今,一个只有过一次欢悦的绝美少妇,却一下子就得封淑妃。张华不敢预想太过遥远的未来,但至少眼下,这个美人儿绝对已经抓住了天子的心。
而他这个天子身边的老狗,自然是唯天子是瞻。
第256节乾清宫之夜1(微)【圣洁仙子向皇权屈服】
当雪衣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好似又换了一个地方。
入眼所见的明黄色纱账,身上盖着的是明黄色绣团龙纹的纱被,身下的床榻也是异常的阔大……雪衣心中慌慌的,她只是倦极而睡,并非失忆,昏睡前发生了什么她记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恢复神智后她下意识的便要挣扎着起来,却只觉得浑身酥软无力,只起了一半就因胳膊酸软而又重新倒下。
“娘娘,你醒了?”
显然,她的动作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
雪衣此刻已如惊弓之鸟,她连忙将自己掩在被子里,惊慌的望向榻外,只见一个年约花信的大宫女出现在自己的床榻旁。
“娘娘,可是要起身?”她温婉而谦卑的问道。
“这里是哪里?”雪衣紧紧拥着身上的锦被,将自己缩到床头,这样子才略有些安全感的她惶恐不安的问道。
“回禀娘娘,这里是乾清宫,是陛下的寝殿。”
乾清宫?雪衣真是吓坏了。她知道这里是天子的寝宫,而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皇上的意思。
宫阙深深,本就难以脱逃。而如今更是身处乾清宫,自己该如何逃出这重重罗网?雪衣绝望至极,一阵天旋地转,倚在床头上的她便又倒在了床榻上。
那宫女当即惊呼一声,随后便听到一个男人说道“怎么了”,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不等雪衣反应过来,便见那宫女被人用手臂推到一边,而后一个熟悉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正是今日奸辱她的男人,当今天子泰昌帝。
雪衣惶惶不安,她一边下意识的拥被向后蜷缩,一边颤声尖叫:“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泰昌帝的脸上顿时一片阴霾。
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景象。
当了几十年皇帝,泰昌帝早已习惯了唯我独尊,见不得有人忤逆,若是大臣直言进谏倒也罢了,可若是一个女人……“好,好……朕不过去,不过去……好衣儿,你先把簪子放下来,好不好,别伤着自己……”看着心爱的女人将发丝上仅余的一
只玉簪子拔了下来,紧顶在自己那颀长白皙的脖颈上,泰昌帝顿时吓得魂都差点散了——虽然知道这玉簪染血的概率不大,可他还真不敢去冒这个险。
说是见色起意也好,以貌取人也罢,反正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唯一一个心动的女人,要是真的就此香消玉殒,他找谁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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