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起,黑云压城。
玉疏正晨起梳妆,就听见外间除了雨声之外,还隐约传来车马喧哗之声,浩浩荡荡,不绝于耳。她本就因落雨而觉得手疼,身上又被折腾得难受,不由脾气也燥起来了,将手头一盒胭脂扔在赫戎身上,脸色郁郁。
赫戎随手接在手里,脸色也并无怒状,正服侍他穿衣的婢女忙低了头,不敢再看。乖乖,这位次妃竟不像她们之前以为的,跟从前见过的楚女一般,是个风吹吹就坏了的柔弱纸美人,脾气竟大的很呢,偏偏汗王似乎吃这一套,还柔情万种问了句:“怎么了?一大早就要撒气。”
次妃蹙着眉,右手搭在左臂上,嘟囔道:“手疼。吵。”
赫戎衣物穿妥了,因吩咐人,“这次迁宫,想必底下的人都陆陆续续跟着来了。去外头让他们安静些。”婢女领命去了。赫戎走过去,替她揉着手,“巫医开了这么些药,总是不见好。”
他手下动作舒缓,沉吟道:“大祭师闭关几年了,每年只见阏氏一面。如今算算日子,近日便要出关了。等他出来了,请他为你看看。”
大祭师是在北延传说中唯一可与天神沟通之人,在北延地位极高,甚至不逊色于历任汗王,只是平日潜心侍奉天神,深居简出,常年闭关,并不经常现于人前。
玉疏来北延几年,尚且还未见过他。此时骤然闻得“大祭师”三个字,眼皮不由微微一跳。
“王兄真是为次妃操碎了心,大祭师好不容易出关,就要劳动他老人家来替次妃瞧这小伤。”她正要说话,就听见殿门口远远传来一道讥嘲的男声。
赫戎拧眉道:“阿日斯兰,是我太放纵你了吗?现在连寝殿也这样乱闯进来。”
阿日斯兰大步跨进来,清冷的眉目里全是棱角,“王兄才搬进这宫中一日,便学起楚人的所谓规矩了么?从前王帐我也想进……”
“何事?”赫戎淡淡打断了他。
阿日斯兰看了玉疏一眼,玉疏正自己揉着手臂,无暇看他。
他欲言又止,赫戎已用北延语道:“无事。次妃并不通北延语。”
阿日斯兰这才道:“王兄,咱们的机会,或许又来了。”
赫戎挑眉道:“如何说?”
阿日斯兰勾起一点隔岸观火的笑来,“大楚朝中正弹劾韩甫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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