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酒渍稀烂地泼洒在王储华丽的燕尾服上,甚至握着交盟酒杯的手上还淌着水,气氛骤然紧张,紧跟随在王储身后的护卫队瞬间握紧手中的枪支,端等着王储一声令下当场击毙着挑衅王权的罪犯。
然而王储虽然震怒到眉角都在抽搐,但是还是半响压制住浑身的戾气。
他太明白只有依靠勤家这种做事不达手段的疯狗才能将Tynbee这颗王权的毒瘤彻底拔除。
他转身用湿毛巾擦净自己的双手,居然还能忍气吞声地笑出声来,只是眸光底不透任何笑意,说道:“勤家主既然心情不好,那我就先走了,但麻烦勤当家认清自己站在谁的地盘上,不要总喜欢越俎代庖。”
勤弘亮嘴角含笑,但眼眸深处倒映出的是内心崩塌的癫狂。
他不是不知道勤家和Tynbee家族的暗地斗争和较劲,要不是因为他确实是手段激进地塞人从皇宫中揪出几个Tynbee家族的走狗,他早就找个理由撕了他,分不清主次的狗东西。
但是他当真没想到,那个被所有人看清的、以为只是一根导火线的叫秦欢的女人,居然成为两个家族之间硬碰硬的理由,甚至相互不迁就,斗争愈演愈烈。
没准那个女人可以让这两个家族重新正视掌握国皇族的地位。
左右逢源的高贵王储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迅捷的步伐将紧随的人甩开,像是在发泄某种不快,还未走进自己的书房便转身前往他父皇的卧房,在那个瘫在床上半身不遂的白发老人身边跪下,老人褐橘皮般的手上满是老人斑,他感知到掌心的温暖后,狠狠拽住他,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啊啊啊地失声叫着。
“父皇。”王储不理会他的挣扎和急迫,“您自小就教导我,说Tynbee是我们皇族的死敌,但是自皇爷爷那里,他就告知每一代,要紧紧守护好Tynbee家族,那是我们国家之后的希望,可是国综合国力从不输任何国家,我们凭什么要依靠Tynbee家族的力量过活!”
老国王浑浊而泛着泪渍的瞳孔从暗淡愤怒到迸发出激昂的光芒只在一瞬之间,但随即又陷入一种空茫境界。
年轻人啊总是年轻气盛的,可他追随一生的梦想都未能达就,他太清楚这个过程的举步维艰。
Tynbee家族在国扎根已久又深入骨髓,他日日夜夜被执念所牵绊纠结,他已经发现这持续一生的梦想不过是一种妄想,他最终被自己的精神状态气得病倒,因为那日日怨恨折磨着他的意志。
他看着从小就严厉教导却天赋不高的孩子,顿时双眼充泪而朦胧,那双和他一般充斥着年轻时怨恨的眉眼,像一面镜子般折射出他所有的不堪,如果他还能开口说话,他必会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去抢硬抢。
这位毕生执着于王权却一无所获的男人终于愿意去相信几十年前和上一辈Tynbee家主宴会做人情场是酒意微醺时他的低喃:“陛下,真的没必要。”
他终于真正理解他的意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眼界也开拓扩展,才明白赫里斯托才是真正为他好的人,他太明白他的野心所以想要打消他的戒心。
赫里斯托绝对有能力去推倒王权,只是他不想,他一直在忠心耿耿地辅佐,静等着老国王悔悟,希望他能放下执念,将目光投向全球而不是仅仅停驻于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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