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喜静,又一心向佛,便将白宅建在离寺院不过几百米的地方,选址可谓是煞费苦心。
远离市区,悠长的道路两侧路灯暗黄,树影斑驳,将他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正如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他刻意晾了她两天,期间无数次想狠下心将送她回美国,可眼前一浮现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泪蒙蒙的求他,他便心软的再也发不了狠。
小丫头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这么多年不知做了多少让人出其不意的事,可唯有这次,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她竟主动向白母坦白,任其责骂宣泄,并一声不吭的全数承受。
钟意知道,这绝非她一贯的作风。
他进屋时,白母跟白老爷子正端坐在沙发上,白母双颊泛红,额角青筋凸起,明显是动了气,白老爷却一脸惬意,捧了个茶壶,细细的品了几口茶。
白母率先起身,“你回来了。”
钟意应声,眼神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见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他张口便问:“她人了”
一提起这个白母就气的牙痒痒,“关禁闭室了。”
钟意闻言瞬沉下脸。
白老爷子在旁不满的插了句嘴,“那屋子多黑啊,想想小汐儿都会害怕”
“爸。”白母怒气冲脑,少有的扬了声,“她就是让您给惯的,现在都敢把自家人骗的团团转了,你说她性子野成这样,以后哪有人敢娶她”
白老爷吹胡子冷哼:“不嫁就不嫁,就算小汐儿一辈子不嫁人,白家也养的起她。”
白母一口气噎住,“您”
钟意没再听他们争闹,转身就往楼上走。
豆包从小就怕黑,每次惹了事白母要关她禁闭,她就死命勾紧钟意的手臂,哼哼唧唧的求他,大多时候钟意都会心软,同白老爷子一唱一和的为她说情。
少有的几次白母被气的油盐不进,钟意便蹲在禁闭室门外陪她说话,有时说着说着她没了声,他焦急的打开门,发现小丫头竟歪靠着墙边熟睡了过去,他好笑的摇摇头,低身抱起她回房。
可这一次,他不在她身边,不知她被关了多久,也不知,她会不会害怕。
禁闭室外,他很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立刻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钟意平静的答,“是我。”
声响戛然而止,里头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弱弱的气音,“小舅吗”
钟意敲门的手还未落下,僵在半空中,那声细弱的小舅叫的他头皮发麻,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句坚定的“我喜欢你,小舅”,在他耳边持续不断的回响。
那字音仿佛魔咒般一次次禁锢住他的理智,让他蓦地愣了神,一股说不出的焦躁感骤然往上翻涌。
他没出声,里头又唤了句,“小舅。”
她在门后低喃,“里面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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