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年底之前,我一定挤出20万打过去……”
话没说完,话筒里就像à雷似的,传出来一个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声音。
“罗大头你说多少钱?20万?你们厂欠我们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啊?罗大头我告诉你,欠多少钱,1月份之前,一毛不少你全给我打过来,不然的话,明年你们厂的原料供应就没了!”
罗贡献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嘴上还是赔笑,说:“洪厂长你放心,过年前我一定尽力凑钱,能凑多少凑多少……”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我告诉你,我已经派人去你们厂了,你钱不到,我们厂的职工就吃在你家,住在你家!”说完,电话那头噗通一下挂了。
“ā!”罗贡献听着话筒那头传来的忙音,骂了一句。
放下电话,他倒是也没什么紧张为难的情绪。
过年嘛,讨债是例行戏码,你找我,我讨你,早就习惯了。
他当厂长的第一年,89年的时候,第一次遇到讨债的,那时候汽水厂效益还行,账上有钱还,欠的钱也不多,对方就来了四五个人,直接找到办公室,没去他家。
饶是如此,当时也把他吓了一跳:那几个人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把背着的铺盖摊在办公室地上,一副‘不给钱我们就在这里过年了’的架势。
不过,这两年世面见得多,经历的多了,罗贡献很快就习惯并且掌握了应付的方法。
简单的很,避而不见,只要找不到我人,难不成这帮讨债的还真敢把厂子砸了?厂子里东西搬走?
巴不得这样,真这么干,那就报警。
至于说什么来年不供应原料,那是扯淡,欠的钱越多,它来年越是不能断供,要不然,之前欠的钱,就彻底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一分钱都要不回去!
反正每年到年底,就是这一幕相互扯皮的大戏,谁态度强硬点,谁办法多点,谁就能多少要回一点钱,谁心软点,谁跑得慢点被抓到了,谁就得多少还一点钱。
混过一年是一年,就等着国家清理三角债,什么时候清理到汽水厂头上,到时候一笔勾销。
罗贡献又接了几个讨债的电话,然后同样的,开始打电话,找欠汽水厂的人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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