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与“宠爱”,甚至或明显或不明显的“依赖”,都足以让他有些警惕起来:即使皇帝陛下再英明,若是对皇后娘娘无限宠溺下去,宫里宫外说不得也迟早会像以前那样乌烟瘴气。
覃吉倒是呵呵笑着将双手拢进袖子里,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帝后说说笑笑。他发现,只要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万岁爷的神色姿态便很是放松。这令他觉得很欣慰,毕竟他比谁都更了解这么多年来万岁爷所背负的沉重压力。若有一刻,他能忘却那些烦恼与疲惫,真情实意地笑起来,他便觉得很满足了。
至于萧敬的愁眉苦脸,他并非没有瞧见。可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呢,又何必要杞人忧天呢?
在他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可是个难得聪敏剔透的人儿。该做的,不该做的,她应当看得很清楚。更何况,受宠又如何?她可是中宫嫡后,受宠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帝后的感情稳定,便意味着后宫稳定,今后的东宫稳定。不会再有无数悲欢离合,更不会再有无数冤魂怨鬼。而这或许正是皇帝陛下所希望的。
投壶游戏最终以皇后娘娘的胜利而告终,皇帝陛下以一箭之差惜败。当然,他们俩都很清楚,这其实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运道的问题。否则,两人都连续失手七八箭,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发威呢?
“我输了,皇后想要甚么彩头?”朱祐樘很是坦然,含笑问道。
张清皎略作思索,她什么都不缺,衣物珠宝首饰什么的都已经吸引不了她了。仔细想了想后,她忽然神情微微一动:“臣妾想要的彩头,便是只要陛下有空闲,不妨每日陪着臣妾去宫内苑里稍稍走一走。”每一日行走万步,对于身体稍弱的人而言,运动量应该算是足够了。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她再提出新的运动项目,务必让皇帝陛下通过锻炼来强身健体。
“好,我答应你。”朱祐樘颔首道,“最近白天很难得甚么空闲,不如每日的晚膳之后,我陪你散步。”
“可惜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不能让万岁爷立即兑现彩头。”张清皎望了一眼支起的窗外,忽然惊讶道,“万岁爷,应该是下雪了?”不知何时,外头的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还有细小的雪粒正在飘飘扬扬地落下来,响起了轻微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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