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再过一段时日,等到言官频繁弹劾纪氏兄弟做不法事的时候,他对他们的怜惜定然也会因他们各种胡作非为而减少。待到冒认之事揭露,他应该便能接受现实了……长痛不如短痛,冒认宗亲之事应该趁此机会彻底解决才是。否则,日后必定会遗患无穷。”
“娘娘说得是。”怀恩轻叹一声,“不过,到得那时候,还请娘娘好生宽慰万岁爷。寻访不着孝穆太后的亲眷亦无妨,太后娘娘地下有灵,定然也不会怨怪的。若是被恶人冒认了,败坏了纪氏的名声,才是给孝穆太后抹黑。”
“万岁爷只是希望能通过封赏纪家好好补偿孝穆太后罢了。于他而言,照顾纪家人也不仅仅是满足孝穆太后的遗愿,更像是补偿自己未能亲自奉养孝顺娘亲的遗憾。因此,他才会如此高兴,才会对纪氏兄弟深信不疑。”张清皎垂下眼,“归根结底,不过是移情罢了。”
这样的移情,都源于朱祐樘对母爱的渴望与珍视,也源于他对于纪太后之死的愧疚与痛苦。这是他心底深处的伤痕,是不可能轻易彻底平复的。若是能够,张清皎也希望他能通过照顾母家的亲眷,缓缓地治愈心底的陈伤。但很遗憾,这一回寻亲非但不能治愈他,反倒极有可能再度伤害他。
“有娘娘照顾万岁爷,老奴也能放心了。”怀恩微微一笑,“只是不知,老奴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些甚么,才能帮得上娘娘的忙?”
“言官的弹劾,万岁爷对纪氏兄弟的印象,冒认者相争之事该如何解决,派谁解决等等,都需要戴先生随时向万岁爷进言。”张清皎道,“若是戴先生能劝司礼监的伴伴们一同行事,此事便有十成把握了。”
“老奴明白了,皇后娘娘尽管放心。”怀恩道,起身告退了。
张清皎又望向旁边静立的戴义、肖尚宫与沈尚仪:“竹楼先生,须得烦劳你再给李广写一封信,让他找到当地的冒认者。既然已经出头冒认皇亲,此人应该不难寻。不过,他不能自己出面劝那人进京,必须暗中行事。于他而言,最为紧要的依旧是掌握冒认者的证据,寻访孝穆太后真正的亲眷。”
“老奴明白。”戴义躬身行礼。
“肖尚宫,可有法子将纪氏兄弟的恶行传遍京师?一则让人不敢与他们结亲,不可让他们再祸害更多的无辜之人。二则若是传得沸沸扬扬,言官必定不可能坐视不管。即使他们再炙手可热,言官也不会笔下留情。”
“臣这便与沈尚仪仔细商量。”肖尚宫应道,与沈尚仪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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