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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荼毘而言,这是人生中既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对他来说,杀人放火不值一提,但是做饭洗碗……这可真是他这辈子的头一回。
记得上一次与“做饭”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时,他还在上小学,好像是二年级,放学回家正好看到妈妈在做饭,他站在门口,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让他稍等一会,随后走过来塞给他一根西瓜味的冰棒……再后面,他就没有印象了。
那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甜与凉爽?
荼毘关上哗啦啦的水龙头,把盘子和碗筷搁进碗柜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过去,明明心中毫无波动。
难道他也会怀念吗?
只有这点,绝不可能。
荼毘垂下眼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他人。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的确有一丝火苗被点燃了,又像期盼,又仿佛不安,他洗了洗手,慢条斯理的把手擦干,然后迈着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步伐向卧室走去——也许比往常稍微快了一些,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人在等他。
当意识到这点时,荼毘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他站在那里,抓了抓头发,却闻到了手上那股浓厚的薄荷洗洁精味,他抬起头,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又好像全都不对……他想来想去,竟然只想到一句“如果那些被他杀掉的人知道了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会震惊到下巴脱臼”。
用比较搞笑的话来说,这太不“荼毘”——他当初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是火葬的意思,他要给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东西送葬,包括懦弱无用的自己。父亲、母亲、关心、爱、一切的荣誉与认同感,他通通都抛弃了,他不需要。
他会饿死吗?会无法生存下去吗?
无所谓,反正他是死过的人,不存在的人。
荼毘一直觉得自己挺酷,他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但是没有关系,他痛快的接受了,他也不需要有谁给他哭丧,这样一切都很好,只是有些无所事事……人活着,总该有点目的。
出任务,把看不顺眼的家伙都杀掉。
仔细数数,他之前只有两件事可做,但这些事已经全部靠后了,他现在更在意的……全都在那间卧室的门后,就像他从四点一直等到她从公交车上下来,她也会一直在屋里等他进去。
这样想着,荼毘忽然有些烦躁,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是不安还是期待?还是唾弃自己?他努力不去纠结,放松心态,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迈步向卧室走去。
“咔嚓”,打开门后,一切都好了。
爱日惜力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床上玩绳,被子被她卷起来扔到了一边,她穿着浅蓝色的丝绸睡衣,腿上也绑着同色系的丝带,微微勒出了一些肉,明明哪儿都没有露,却让他呼吸一窒,血液哗啦啦的加速流窜起来。
“快过来呀,”她抬起头对他说,笑容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眼睛里,“我还以为你会很着急。”
“怎么会,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荼毘很淡定的走过去,走了一半,刚要上床,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洗澡。
其实他本来不在意这种事,但是他听说女人最讨厌啪啪啪前不把自己洗干净的男人,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讨厌,所以必须洗。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洗澡?”
他笑着问,也不等回答,直接就走到衣柜旁打开橱子翻了翻,卧室里吹着空调,温度刚刚好——对他来说刚好,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就有点低了,他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并没出声。
“好啊。”爱日惜力非常高兴,荼毘猜她又冒出了新的坏点子,那股兴奋劲根本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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