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孟子印家,根本没去郊外的大窑,而是雇了辆马车,直奔城南夜市。街边小饭摊自家酿的老酒,已喝空了两壶。她心里不痛快,各种各样地不痛快。那个泡茶更香的方壶壶盖的缺陷,是她特意留的。她有意想让蔡小纹赢得这次比赛,哪怕让蔡小纹来定赌注要求,无论什么她都愿意履行。谁知蔡小纹也没做好。眼看蔡小纹又要输了,她才说出不比结果那番话来。可是现在,苏釉又不禁后悔起来,能对蔡小纹提要求,不是也挺好吗……她这些天,各种矛盾心情在胸中碰撞,折腾得她疲倦不堪。
摊主大婶快步过去,并没有端面。她摇晃苏釉肩膀,唤道:“姑娘,姑娘……你不能再吃了,你已经吃了三碗了。”
苏釉抬起头,酒眼迷蒙地仰脸,口齿突然清晰:“怎么?大宋律例,哪一条规定炒面不能吃得多过三碗?”
大婶笑道:“你这姑娘,吃个炒面还跟俺扯大宋律例。这面初吃不觉饱,下肚了很顶时候的。三碗已经很多,再来一碗,你得撑着。”
“我……”酒劲一上来,苏釉又含糊嘟囔:“我本吃的也没……这么多。我是心里难受,才想多吃点……吃撑是什么感觉?从来没有过……”
“大姑娘家心里不痛快就该待在家好生歇着。酒这个东西啊,开心时喝,约喝越开心。愁的时侯喝,就越喝越愁。而且看你穿的这么周整,不愁吃穿吧,还能有什么愁的。”
“我愁……我愁死了……”苏釉把下巴托在手背上,愁苦地看着夜市里来往的行人。“我现在,经常觉得她在我眼前晃……你看,她又在我眼前晃了……呃?不对……”苏釉猛然坐起,使劲揉揉眼,再揉揉,惊得目瞪口呆:“呃?!”
蔡小纹身披深黑斗篷,腰别铁扇,就在苏釉眼前的人群中飘然而过……
夜已经深了。苏釉缩在蔡小纹家门口的黑暗角落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下半夜寒风凌冽,苏釉虽身穿厚袍,还是在风里冷得直打哆嗦。之前她眼睁睁看见蔡小纹出现在城南夜市里,赶紧起身去追。无奈蔡小纹脚程快,等苏釉追到街口时,她早就没了影。苏釉完全猜不出蔡小纹带着兵器深夜在城南出没的理由。迷惑之下,酒醒了一半,另一半就成了胡思乱想……她担心极了,赶忙赶到蔡小纹家。有心想进屋查清到底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蔡小纹真的不在家,但又早不到深夜敲门的理由,只得躲在门口,希望能等到蔡小纹回家。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连个路人都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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