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钟意晟以为他是为钱犯难,“如果你是经济上有问题,我这边给你出了,也当是给我父母攒点福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全上海最……”
“阿晟啊。”
“……啊?”
钟意晟愣了愣。
实话实说,除了家姐以外,已经很多年没有外人这么叫过自己了,平常老宋也是恭恭敬敬叫自己一声“钟先生”,今天被陡然这么喊一句,颇有些暌违经年的错觉,他一下有些没缓过劲来。
老宋却只笑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但没什么,这都是我自己选的路。我年轻时候做过很多……事,你们家对我有恩,我也没地方可去,能够待在墓园里,身边都是我的爱人,和过去的朋友、亲人,我想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朋友,亲人?”
或许是钟意晟过于精确地抓住了这段话里的关键字。
本来还没意识到自己“露出马脚”的老宋,登时一脸心虚。
好半天,老人只能叹了口气,冲钟意晟做了个“嘘”的手势。
蓝眼睛一弯,眼角的皱纹挤在一团。
“人不总得有点攀亲带故的白日梦吗,天天守着,我心里早把钟先生钟太太当做我家里人了,更况,你说他们做了那么多善事,我这么一普通人,还不把发自心底把他们当活菩萨啊?”
不过一两句之间,老宋又恢复了过去那密不透风的口径。
“……”
钟意晟苦笑一声。
知道自己这是再问不出来什么了,也没打算强求,只得应承了老宋接着守下去的愿望,吃完饭,便开车把人送回了墓园。
到要离开时,却不知为何,又鬼使神差地偷偷下了车,拐个弯,悄没声息地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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