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青丝垂下,将原本就看不真切的眸光掩得更加晦涩。“待本将一审便知。”
夜近子时,刑部大门前火海连城,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种错觉,仿若置身于绮艳磅礴的鬼蜮妖城,振翼鸣啸的鸣蛇与豹身狞横的蛊雕缠斗的难舍难分。忽然龙光线掠闪天际,四周霎时间亮如白昼,夺目白光之中,不知是那鸣蛇刺了蛊雕的眼,还是蛊雕扼了鸣蛇的喉。白光闪过,高耸的城墙上不见了鸣蛇与蛊雕,只溅下一片猩红。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车轮响,竟是又来了两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两位穿戴整齐的官吏快步行到曲荃跟前行礼,而后又对危岳雁行了一礼。
危岳雁转身便对左右威卫道:“见到两位刑部侍郎还不行礼?是想叫别人说十二卫的人不知礼数,再科一罪?”
左右威卫虽都是武人,不如文官那般苛求礼数周全,但是见到官阶比自己高的官吏自然是知道要行礼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形,长脑子的都怕扫了自家将军的“兴致”,眼见身旁的人都在犹豫,谁也不敢当出头鸟。此时见危岳雁发话,这才齐齐向刚来的两位刑部侍郎行礼,声震如雷。
崔简置若罔闻,转身就对曲荃拱手,“大人,崔简来迟。”
没有回音。
“大人?”
仍是没有回音,崔简这才斗胆抬起眼睛去看一直没有作声的曲荃,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儿把他吓得跪在地上。曲荃脸色差的可怕,这种神情只在去年审理一桩杀妻案时才露出过,所有刑狱司当差的人都忘不了那一日,夏台七十二文刑三十六武刑倾囊而出,邢台下方积了一洼的血,炭烧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随处可闻,离得较近的牢里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刑房里传出的声音和气味活活吓死。崔简额头疯狂的渗出汗珠,方才发生的事想来又触到他家尚书的底线了,事情怕是不好办。
“既然曲大人和崔侍郎还有话要说,那本将就先将人带走了。”危岳雁向曲荃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抬手作令,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的离开了刑部。
“大人?大人?”崔简和另一位樊侍郎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自家尚书不动,他们身为下属也只得安安分分的待在一旁,任由内心狂涛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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