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穿过垂花门,庭院里有一汪清澈的水塘,塘边耸立着一棵桃树,在这夜色之下,那满树桃之夭夭的景色分外惹眼,仿佛这一间陋室之内唯有这一样活物,其余各处皆是死气沉沉。
忽然看见灼灼正缓缓从那树下走过,唤了一句,她也不答,仍是自顾自往前走着。眼见着这小丫头就要迈进那水塘里了,冥魅一把将她拉住,却见面前人瞠大的杏眼里只留眼白。
使劲在她脖颈后打了一下,灼灼顺势便晕倒在冥魅怀里。一阵夜风吹过,卷着桃花瓣扑向二人,旁边灯笼里的烛火灭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只留天上湖中两盏弦月相映成辉。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哀怨的曲子回dàng在夜色里愈发清晰,而那唱歌的女声也愈发尖锐,似乎是带了哭腔,又好像是多了几分恨意。
冥魅听得有些不耐烦,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整个丽春台的庑廊上灯火通明。那些灯笼无一完整,却不知为何也能笼住那一盏盏幽蓝的烛火。
歌声戛然而止。顿了顿,一阵桀桀的笑声从清潭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女子缓步走了过来。
冥魅看着那女人,一身小袖翻领外衣,高腰长裙,翻荷髻上没有任何装饰,唯有那耳垂上的一对南珠坠子,映着她的脸更显苍白。
“不知何故得罪了姑娘,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妾身。”那女人盈盈一福,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冥魅笑笑,将灼灼扶坐至一边,起身道,“从前只知人心不足,没想到,这鬼也有贪心的。你拿了我一个耳坠子还不够,竟还巴望着别的。”
女人用衣袖挡住嘴,咯咯地笑着。良久,才说了一句,“本来,就该凑成一对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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