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既达成默契,均笑得像狐狸一般,真真是亲传亲授、如出一辙的两肚子坏水。
李檀已经投石问路,就不再耐烦晒什么劳什子书,这些书在园子里藏了数年,少人问津,如今一下翻开,掀起一阵飞尘,呛得她好一顿咳嗽。
偏偏还要千辛万苦在里面找出《战国策》做饵,既要扮渴望孙子的老母,又要当热心姻缘的红娘,这戏码可真是腻人。
她李檀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天生就该当那妲己褒姒,偏偏摊上的全是老旦谐角。
既然戏都唱完了,她也该卸妆了,好好逍遥几日,再筹谋后路。
皇帝看李檀刚刚谈完便急着要走,连这拿来做幌子的书都懒得等人晒完收起来,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也说明李檀对他至少是放下了一部分面具,不再是这两年那什么都客客气气又装腔作势的欠人样子,好容易将李檀的小性子养了一点回来,他很知足。
他不知怎么的,也起了小孩心性,明知李檀急着走,偏偏挡在她的去路上。
两边都摆了晒书的矮榻,奴婢们也早在他们密谈之时就远远隔开,只剩下这二人。
李檀转身,差点撞上小皇帝,他如今个子高大,站在近处时格外唬人。
她如今自觉原形毕露,也就不客气了,想直接绕过他,却见小皇帝也随之侧了一步。
她又往右迈,二十四褶玉裙随之轻轻摆动,水波纹的裙边拂过露出稍稍的月白色缎绣竹纹鞋,刚要动作,一只雾蓝色漳绒串珠云头靴抵住了去路。
李檀小小的足尖被包裹在鞋中,被霸道的云头鞋衬得格外可怜。
缎面薄软,刚随着主人挪动的意图而微微翘起,就见那只靴子追了上去,轻轻擦过,来回磨蹭,要触未触。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远远看去,仍是守礼懂节的一对母子典范,但身处其中却能感受到,不知何时酝酿出的一片暧昧。
李檀有些奇怪,她没见过这样的椟玉,既不是纯粹顽童的恶劣,也不像个稳重端庄的男人行径,她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抬头向皇帝望去。
今天太阳毒辣得很,二人谈了许久,日头高挂。
射出的阳光直刺到她眼睛里,她顿时闭了闭眼,下意识退了一步,却在动作间踩到了坠地的袄裙。
她为了指使晒书,连早膳都来不及用便在这晒着,气力有些不济,踉跄了一下。
李檀向后歪了不过半尺,感觉到后腰一阵力。
一只手挽住她,将她拉了过来,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她的左手,十指交握,把她的手一下子背到身后。
等李檀回过神来,她正微往后仰,手被缚在背后,腰被手臂紧紧禁锢住,整个人被困在男人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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