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说他功利心重,这样一个功利心重的人能当好一个官吗?朝廷的科考也形同虚设,普通学子再有文采,都没有出头的日子。
久而久之,好像当官反倒成了一件丢脸的事了,读书怎么能是为了当官呢?这个理由不体面!所以他们一群不得志的读书人聚在一起,都觉得如果为了当官读书,那就太庸俗了,这样的官也成不了什么好官。
直到现在,冯钰还有些恍惚,他还记得那天,自己去参加文会。
虽然冯家在平江不是大家族,但经过几十年的经营还是有些口碑的,原本要请的是他的叔父,但叔父生了病——病的太巧了,他走时没有细想,还在为叔父这个恰到好处的病雀跃。
现在再想想,那应该是自己父亲动的手脚。
他信心满满的前往诗会,冯钰觉得以自己的本事,压得那些往日好友抬不起头太简单了。
甚至于他也不把宋石昭放在眼里,在他们这些年轻才子的眼里,宋石昭只是个管商户的,商户自古就是贱籍,哪怕元朝尊卑不分抬高商户的地位,在他们眼里,商户都是低级的。
但真等见了ēn én,冯钰才发现自己有多狭隘。
一叶障目这个词似乎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们自以为是的学识在对方面前就像是小儿玩闹。
冯钰看着宋石昭在那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觉得那笑是嘲笑,嘲笑他们痴傻。
就像老虎看着一群小猫争斗,连管一管的想法都没有。
家里人曾说他是男人身子女人心眼,自幼想的就比别人多,所以看到宋石昭的笑容后,他全身沸腾的血yè就像遇到冰一样重新凉了下来。
冯钰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了“自以为是”四个大字。
小厮看到这四个字就吓住了,但什么也不敢说,不敢问。
冯钰最后一笔断了,一幅字毁了,他放下笔,转头问小厮:“若是猛虎下山,一般会怎么做?”
小厮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一山不容二虎,老虎去了哪儿都要争抢地盘。”
冯钰:“……你说的对。”
南菩萨如今就是下山的猛虎,他们这些读书人就是不自量力要跟他争抢地盘的人,只不过南菩萨现在还在用温和的办法,等他久久见不到成效,嫌麻烦了,就算真的举起屠刀,只要虽然找个理由借口,难道还能有谁真的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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