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落笔的手一顿,下刻继续写下一个“准”字,“那孤会持票。”
裴钧抱臂看着他提笔悬腕的手,颇不解:“晋王爷为何总要跟臣的票?”
姜越双眼在指下文书中细阅,似笑似讽答道:“孤逆了裴大人一次票就遇刺了,若要再同裴大人逆着,怕要叫老天都饶不得,故还是算了罢。”
说到这儿裴钧还未及接他玩笑,底下宋毅为首的几个参司正查账回来,见姜越和裴钧都在,便提了句司部团年的尾牙还没办,正巧见他二人都在,要么就今日午膳一道出去聚聚。
姜越闻言看裴钧一眼,神色是不无不可,裴钧细想往后倒更没这闲工夫,就也应了,且看时日回府再来又很仓促,于是便干脆坐下替姜越分担了少许职权内的公文签印。二人说着话,利落了结了公事,等到正午便被司部官员一道簇着去了常有来往的酒楼里摆席,坐下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个满眼新奇的钱海清。
席间多是上下敬酒逢迎,也有宋毅几个来开钱海清那姨太太的玩笑,却总赖着姜越在场,不甚活络得开。姜越自然是知道的,故稍坐一时便起身先行,一如过往数年一样,而裴钧送他出去时,也同他提前互道了一句年节好,算是全了官中的礼数,再说一句国宴上见,好似又叫二人间比往年多少有些不同了。
宴散后裴钧领着被灌了两口小酒的钱海清回去忠义侯府,眼见六斤、董叔和一众下人听闻钱生回了,竟都出来迎这学生,且与钱生打笑说话,就不免想起邓准从前每每回府时,周遭不过都低吭一声罢了,心中便不知起了哪般滋味儿,又不想扰这份儿喜乐,便待董叔过了与钱生重逢的心热劲儿,只拉着董叔走到了后院,叫董叔拿些香蜡钱纸来,低低告知他邓准死了。可一转头,他竟见钱海清就那么手足无措地立在廊下,显然是听见了二人的话自觉尴尬,饶是平时巧舌如簧,此时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实则这也不是个谁顶替谁的事儿。邓准是自作的孽障,并不是因为钱海清才被赶出去的,更不是因为钱海清才死的,可若要说此事同钱海清全然无关却又确然不是,这当中千丝万缕的运道改来换去jā 合出这么一个结与果,自然不是谁能料到的,钱海清觉得无措也算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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