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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不敢、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言说此事。
虽然朝廷设登闻鼓之举,古而有之,可上一回击响这堂中之鼓的是谁,眼下朝中,怕是已没人能记得清了。
实则这闻鼓堂,原是个极度清闲的地界儿,轮值此处的官差都乐得当职,皆因入了元光年间,这堂里的登闻鼓就从未被打响过,自然也从无要紧事务。
本朝自从有博陵张家坐镇内阁以来,为防各级官吏尸位素餐、不勤诉讼,便早已立法严明了控告层级,勒令天下军民词讼,皆须自下而上陈告,不得越级而讼。若是罔顾此律,不按县、府、道三级顺诉,而径直越诉上级者,即便所告之事是实情,京中法司在受理案件前,仍旧要判处越诉者五十杖刑。
有了此律,百姓若对地方判决不服,上告到府、道去也未得受理改判的,大抵就不敢再告到京城了——毕竟,且不说沿途盘缠与京门诉讼昂贵,哪怕是百姓有那银子作了道桥,铺着自己含冤告到京城了,那越诉的五十板子却是免不了的。打完这五十大板,还不知可有命能见到官衙老爷,就算见到了,能得改判的案子也寥寥无几,为此又何值得赔上身家xng命呢?
莫若就算了罢。
毕竟天下的百姓,自古都是极能忍让的。
如此民不敢告,府道愈加恣意判处,地方冤案层出不穷,却与皇城断绝音讯,下民的冤苦便直如被倾盆覆住,任凭朝廷榜文似风、政令如雨,也丝毫浇不进去半滴了。
此所谓覆盆之冤也,一旦落成,就连光也难照进去。
裴钧深吸一气抬起头来,转身将手里的文书递给身边遍问无果的萧临,简道一句:“天大的冤案。萧临,你替我守好这击鼓的人,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说着抓起血布就要走。
萧临未知此事严重,略茫然地一把拽住他:“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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