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神思一转眼,又见一眼生的小童来给他沏茶。
这小童放下杯盏就往当中添了把碎红叶。裴钧见了,刚舒开的眉又淡淡蹙起,问一句:“你新来的?”
这时大管家吴用已匆匆迎出来,见了此景,又恰听见裴钧此言,立即喝那小童一声:“混账!你怎给裴大人上客人的茶?裴大人只喝老爷窖里的叶子,还不赶紧去取来!”
小童这才连连应是,收了杯盏就匆匆端走。
裴钧的目光随着那小童的背影消失在廊角,扭头对吴用笑了笑:“嗐,新来的娃娃不懂规矩,教教不就好了,何值得生气?”说着也随意问道:“近来府里有事儿么?怎么瞧着人都换了大半儿?”
吴用连连抱拳告罪:“哎哟哟,实在叫裴大人看笑话了。恰老爷昨夜才从竹县回来,说这清理门户的事儿也拖了大半年了,莫若今日就趁闲办了罢——这不,咱就一宿一早都在加紧忙活这个。哪儿知道这才刚换了波老人儿走,新的还没教全呢,今儿第一个怠慢的竟就是裴大人,小的简直该死!”
常在权势风浪里打滚的人,府中人事更迭是常事儿,新来的下人不知固习也更是常事儿,裴钧便没多想,只略微坐直了扶他一把,笑得颇和气道:“罢了,也还好是我,不算外人,不然你家老爷的生意怕是要黄一桩了,这该要少了多少银子?”
吴用赶忙哎哎应是,又接下顺承两句,就听外头下人报曹鸾来了。他立即同捞袍入厅的曹鸾告罪道:“呀,老爷今儿可要罚我了!底下人方才竟给裴大人上错了茶,这真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儿——”
“给他上成客茶了?”曹鸾听着,一边走进来一边笑,坐在裴钧隔桌指着他骂道,“我这儿的客茶也是好茶,外头抱着银子也不见买得到一斤呢,偏就他嘴刁不爱喝。要我说,你们干脆趁这时候别再惯他了,省得他老跟我抢叶子。”
“哎?哥哥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裴钧拉下他手来放桌上,“什么叫跟你抢叶子?说得我跟梅家的鸡似的。”
“人梅家的鸡可聪明着呢,都是捡着能斗的才去斗一斗赢钱,哪儿像你——成日里钻的都是龙潭虎xé,这可比鸡厉害多了。”曹鸾向吴用眼神示意,指点一屋子下人不必守着了,待厅中只剩他与裴钧二人,便叹了口气道:“我昨夜一从竹县回来,就听说了你姐姐的事儿,眼看你这回不止是同皇家杠上,和蔡家也闹得不好罢?你姐姐……眼下又如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