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说:要月亮做什么,咱各人手里都有灯——要灯亮了,才能真看得清呢。”
这一句恍若细长的木槌在裴钧心中叩出轻响,叫他随了这话一路回想到头了,也依旧无法相信:“……这话是我说的?”
——须知在前世,他可是个一手独揽大权、一身独承骂名,以致最终被砍了头的人。
可姜越却是定然地颔首了:“是,就是你亲口说的。”
“那我那时候肯定不是那意思。”裴钧调开脸,不认账,“我那时候哪儿懂那些?我说月亮就是月亮,我说灯就只是灯,别的都是你自个儿瞎琢磨出来的,不关我的事儿。”
“可理存于心,万物相通。”姜越道,“你语出如此,心必如此。裴钧,这点我信你。”
裴钧哂:“那难道就因为我这毛孩子当年一句话,你就弃了大好河山了?说出去谁信?”
姜越微微赧然道:“那自然只是个起始,不是全由。实则有你当年那话,我起先只是存了要招你共谋河山的愿景,是后来……才渐渐发了些别的念头,只是未及相说,北疆又打起来了。待我征战三年方归,你已是皇上西席,那时隔着大殿同你再见,思及一变,恐必然连累于你,久久掂量,便还是搁置了。”
说着,他目色深深望向裴钧:“可如今,你若同我站在一处,此事……我便又能想上一想。裴钧,我只问你,你愿不愿与我搏这一把?”
“我愿意。”裴钧迎上他目光,毫无避忌,“可这一把若是搏胜了,你会是九五之尊。那时候我会是什么,与眼下境况又有何不同,我二人如何自处……这你也想好了么?”
姜越反问:“你真以为我们能胜?”
“——不是胜,便是死,你难道想输?”裴钧凝目望向他,低声道,“姜越,我可不许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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