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前世最后一次在牢外与曹鸾相见,是入秋后的一夜。那时他从内阁结了一日公事打宫门出去,手中空空,才觉出肚饿。待乘了轿到梅林玉酒楼里,他本想吃碗大骨汤面就回去歇下,却未料恰巧碰见曹鸾同梅林玉说完了渡船的事情,正要走。
那时也似如今一般,他已忙到好些日子都碰不着曹鸾,传话都赖着递信儿,忽地见着了,便径直拉了曹鸾坐下,也不管曹鸾饿了还是没饿、有事儿还是没事儿,只管叫梅林玉一道给曹鸾做些吃的端来。
梅林玉一听,抱臂倚在雅间的隔扇上冲他们笑:“成啊,吃什么呀?烧鸡烧鸭还是烧兔子?便是要吃人,我也得让二位哥哥吃上呀。”
曹鸾本要推拒,却难抵这二人盛情,只好无奈笑应:“罢了,吃人倒不必。来碗面就是。”
眼见梅林玉得令出去,他拾起灰衫袍摆落坐裴钧侧旁,将手里巴掌大的金玉算盘搁在桌边,抬手接过裴钧倒来的一盏茶,低声道一句“谢过”,这时却见裴钧拇指上多出个成色颇好的碧玉扳指,不由便问了:
“你什么时候也戴起这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裴钧闷声一嗤,骂他眼尖,抬手在他面前一晃,似有无奈地低声笑道:“这可是皇上赏的,我哪儿敢不戴呀?”
曹鸾听言一怔,面上笑意顿凝,抬眼见裴钧虽已满面疲累,可说起此物却仍旧笑意缱绻,他不由目中一痛,一时张口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消弭了声响,最终也只在叹息后化作沉沉一应,姑且算作知晓。
而惯来裴钧说起姜湛,友人三四都是这般不便多言的神色,裴钧也就未觉有异,待解下前襟绶带放在了一旁,言语间也没再就此说下去,更还掠过了库银转运的公事,反而只是同曹鸾低语寒暄。
只因那时候曹鸾已在收拾东西、置换家业,不日就要带着妻女回江陵了。
其时,秘送出京的三批国库银两已运走了两批,唯独还剩最后一批要运去南海的,被南地盐民忽起的叛乱滞留在京关商道,迟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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