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着前来吊唁的百十京中高门的面,指着裴妍的鼻子,红了眼,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喝令她滚出裴家。
默契有时真是残酷的东西。裴钧这话没说出任何因由,也不加任何威胁xng的后果,可裴妍在赤红了双目的悲哭中,却似听懂了裴钧的所有意图。
她在这一刻哭出了声——为母亲,更为此时失去的弟弟。她艰难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转眼看向母亲灵堂上惨白的花束与绫条,暗含无限恳求的泪眼无言地望向裴钧,泪水扑簌簌滚落了一脸,换来的却只是裴钧在董叔阻拦下怒目看向她的眼光。
她只能走。
她走得一言不发,仅只是哭,带来的丧物件件华贵非常,却一样都没能抬到裴母灵前。她在众人暗含讥诮的指点声里背过身去,拾袖揩了眼睛,走出裴府的大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便由奴仆扶上了车架,一路回王府去。往后八九年中,哪怕是祝宴相逢或姜煊出世,裴钧与她纵使相逢也再无一句好话,若不是这一世瑞王之死让一切秘辛浮出水面,二人间绝无可能冰释前嫌。
裴妍红着眼眶问裴钧道:“裴钧,如今……你还恨我么?”
裴钧抬手替她将鬓发别至耳后,摇头沙哑道:“原本我恨的就不是你,而是当时无能为力的我自己,和命。”
他再度张手将闭目落泪的裴妍揽在肩头,由她哭着,轻轻拍拂她后脑,直觉鼻尖发酸、眼下发痛,片刻方道:“对不住,裴妍,这些年实是我对不住你,那些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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