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也不知昏沉多少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裴钧,我好痛啊……”他猛地惊醒,这才发觉是梦。
窗外夜色还未褪干净,偶或一阵蝉鸣。月光的疏影照在窗绢上,外头人影与灯影微晃,他不时能听见姜越和几个谋士说话的声音。俄而晨曦的微光渐渐落下,内间的珠帘被从外掀起,裴钧在榻中看去,是姜越进来,将一身二品文官的朝服放在墙边的椅上唤他:
“裴钧,礼部快要来封棺了。”
这话意味着姜越必须即刻躺入棺椁,以示大殓已成,即可出殡。裴钧忙掀被起身穿戴好,随姜越一同沿密道往停放棺材的东院行去。
姜越穿着一身精致非常的寿衣,重叠纱褂,以蓝纹金线绣着四爪龙章。细密的针脚从衣角延伸到衣领,衬着他风神玉秀的一容俊颜,有股说不出的华贵。
裴钧饶是在礼部多年,送敛诸多皇族、大臣,可眼见活人如此穿戴,还尚是头一遭,不由与姜越笑了一句,打趣一二,这才稍解姜越心内忐忑。
东院中闲杂的下人已被赵先生等人遣走。二人走至院中的乌木棺材旁,裴钧扶着姜越踏入官中,慢慢躺好,一旁赵先生与郭氏兄弟往棺中放入各色金玉器物,这才嘱姜越闭目,唤来侍卫,将棺材往正堂抬去。
礼部众已候在堂上,见晋王遗驾一出,即刻跪地叩拜。侍卫将装有姜越的棺材抬起放入堂中木椁里,成了大殓之礼,礼部众再一番查对棺中器物,确认无误,便道封棺。
裴钧扶在棺旁看向内中平躺的姜越,姜越微微睁开眼来,与他jā换一个坚定的眼神,叠放在胸口的手掌也微微竖起来,引裴钧极快地与他紧紧相握一瞬,旋即放开手。
正在这时,外头却忽而传来喧嚣,有人报:“胡公公到!”
——胡黎来了?
裴钧眉头一拧,与棺中姜越急急对视一眼,姜越忙闭眼抱臂,裴钧亦收敛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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