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青梧酒吧街流光溢彩,车水马龙,正是热闹时分。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隐匿在黑暗角落里,白皙修长的手摇晃着透明的玻璃杯。
杯子里盛着同样透明的圆型冰球和琥珀色的skey,悄悄收了满场的光怪陆离进去,潋滟如星空银河。
他轻啜一口,乌黑的头发罕见地没有打理妥帖,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遮住英挺的眉,减少了几分冷漠凌冽,却多了些颓丧忧郁之气。
火辣辣的烈酒滑过咽喉,一路拱到心里去。
腊月二十七,白凝还没有回来。
相乐生几次按下快捷键,想要给她打电话,最后关头又强行忍住。
接通了以后,说什么呢?
他的气还没消,她又冥顽不灵,除了大吵一架,火上浇油,根本毫无益处。
相乐生精于算计,不会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
但是,他现在似乎走到了死胡同。
这两日那位不知死活的律师又打电话催促他签字,他烦不胜烦,将对方的号码直接拉黑。
但这也传递给他一个讯息——白凝还没打消离婚的念头。
相乐生紧皱眉头,一口气灌下大半杯酒。
她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她是家世好没错,可他也是天之骄子,两个人算得上门当户对,他这样的条件,在她那个圈子里,也完全拿得出手,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更不用提,他对她一向尊重体贴,爱护有加,堪称好丈夫中的模范标杆。
是,他确实偶尔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可他心里拎得清清楚楚,外面的野味是用来发泄的,根本不会投入一丁点儿真实感情,更遑论威胁她这位正宫妻
子的地位。
她非但不知足,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在外面偷腥,被发现了竟然敢倒打一耙,比他这个受害者还要理直气壮。
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信她不明白。нαīΤαйɡんЦЦ(海棠書屋)。ο
闹到他颜面全无的那一天,她的脸上难道就好看吗?
相乐生心烦意乱地往旁边瞥了一眼,看见吧台边坐了个窈窕的白色身影,心里猛然一跳。
他压抑着惊疑不定的情绪,耐心等到那女人转头,发现不是白凝,脸色又难看起来。
因着年龄渐长和工作繁忙,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进过酒吧。
这会儿仔细回忆,这家酒吧,他和白凝曾经一起来过。
那时候两个人还没确定恋爱关系,有天晚上,白凝因为学业压力太大而郁郁寡欢,他主动开车载她来这里散心。
好不容易将她哄得重新露出欢颜,高脚杯里的鸡尾酒也见了底,他找服务员给她续了杯度数低一些的冰酒,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再回来的时候,远远便看见白凝被两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纠缠。
她面不改色地和那两人周旋,看不出什么慌乱的样子,可相乐生却敏锐地注意到,她握着酒杯的小手紧张地绷着,后背也挺得很直。
一副遇到危险的防御姿态。
相乐生快步走近,挡在她面前,和两个醉醺醺的男人交涉。
醉汉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抬手用力推搡他,指着白凝说些污言秽语。
难得有个表现自己的机会,相乐生心下暗喜,和对方争执几句,便动手打了起来。
以他的身手,轻松应付两个看着唬人的花架子根本不在话下,可他存心表现,故意露了几个破绽,手臂被碎酒瓶划了长长一道血口,这才见好就收,将
对方制服。
从打架刚开始的时候,白凝便躲去他们波及不到的安全地带,打电话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冷静得不像她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等相乐生坐着救护车来到医院,由护士清创包扎伤口的时候,白凝看着血肉模糊的狰狞创伤,这才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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