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好过一些,好歹能分辨出眼前的场景与形势。
嫩绿的宫装消失在她的余光中,唐灼灼垂下眸子,低头望着自己绣着牡丹花纹的鞋底绣面,竭力忍下心底的那股陡然升起来险些叫她红了眼眶的酸涩。
这不怪关氏的。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事关皇嗣,她无所出,那么自然有的是人想取而代之。
关氏给足了她皇后的脸面,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就连人都先给她挑了一个。
还有什么可说的?
关氏估摸着时间,也是长途跋涉接连好几日没有歇息好,面上的疲惫不言而喻,但到底有所顾虑,淡淡地吩咐人摆好了棋局,这才拉着唐灼灼的手道:“许久没有与人对弈,哀家今日倒有些心yǎng。”
唐灼灼眨了眨眼睛,微低头道:“儿臣陪母后下几局。”
关氏不过是怕她出了这慈宁宫将人半路截胡了去,她又怎会不知晓呢?
唐灼灼紧紧抿着唇,几次都出了错,就连关氏见了,也只得叹了叹气,又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道:“你快回去吧,好好养着身子,有空就多来我这慈宁宫走走坐坐,咱们两个,也好好说会子话。”
唐灼灼敛目,起身告退。
慈宁宫与长春宫离着并不算远,外头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子刮在了骨头一样,唐灼灼手里抱着个汤婆子,却几次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
她亲自把霍裘推向了别的女人。
长夜如鬼,形影不离,安夏搀扶着她,面色凝重,劝慰道:“娘娘,咱们忍着些。”
这后宫佳人添了又添,除了忍着,好似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她到底心疼自家主子,接着道:“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
借着前头宫女手中摇晃着的灯笼,唐灼灼抬眸,黑水银一样的眸子泛着凉气,直直地望向前头那一座大殿的暗黑屋檐,那是乾清宫。
唐灼灼手指微微动了动,又倏尔紧紧抿了抿唇,加紧了步子。
回到了长春宫,熟悉的果香味儿渐渐散开,缭绕在她的鼻尖,唐灼灼疲惫地阖了眼,梳洗过后便睡下了,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身躯来。
寒冷,深入骨髓的冷。
紫环进来给香炉添香料,她轻手轻脚地准备掀了珠帘出去外头守着,却不料唐灼灼突然出声,声声清冷,“若明日皇上未曾下旨,便将那宫女提为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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