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大地好似一个沸水腾腾的蒸笼,树叶挂着尘土打着卷儿,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地在枝头叫嚷,声音清脆,却掀不起一丝凉风来。
苏小云因这天气也觉得燥热起来,愤愤地撑着非钰的胸膛,欲将他推开,“去去去,你要是没法子,我可就回屋去了。”
非钰眼里还有笑意,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我可没说我没个招数。”
苏小云一激灵,眼睛变得亮亮的,“你说说,有什么法子?”
非钰掀开眼帘,看进苏小云的眼睛,那充满期待的神情,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又往上移了几分,故意卖着关子还拉长着声音,“对啊,有什么法子呢?”
找非钰果然是找对了,他的鬼点子最多了。至此,苏小云心中的期待更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非钰,“你快说嘛。”
这眼神明艳到了极致,偏还带着些少女不更事的纯净,非钰喜欢看,却又怕苏小云等急了,便道:“灵力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你看看,这陆瑾易为火系,云淮之为冰系,我能善用符咒,小哑巴有出其不意的剑术。”
非钰好整以暇地与苏小云对视,问她:“你可有擅长的地方?”
苏小云垂着头,认真想了想,她虽成功使出两次灵力。一次是在玄蛇殿帮助阮影对付竹叶青,一次是在山林里让非钰变回人身。
但这两次都是在很意外的情况下进行的,苏小云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哪个点上触发了灵力。百转千回之后,还是没觉得自己有个特别之处,又灰心丧气地摇摇头,“没有。”
非钰似是一点也不惊讶她的答案,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中竟然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宠溺,“不着急的,慢慢来。”
苏小云苦恼地很,他们都要杀到人家门口上了,这哪还能慢慢来?
她甩甩头,让自己心里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些,一脸严肃地看着非钰,“告诉我你是怎么发出灵力的吧!”
非钰觉得苏小云这一次好像是认真了,明明只靠他们几人护着,她便可百岁无忧的。
啧,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有毅力!
非钰将自己每次发动灵力时所做的事情告诉她,“聚精会神,想着自己要发出的灵力便好。”
苏小云目瞪结舌,“这么简单?”
“哼。”非钰不以为然地朝她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大树,“你过去,试着把这树给弄下来。”
“好嘞!”苏小云立即磨拳霍霍地跑到那颗大树面前,闭着眼全神贯注地想象着大树倒下来的模样。过了一会实在没什么动静,她又觉得是自己的目标太大了,脑海里又开始想象着树枝断落的样子。
断!断!断!
苏小云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却毫不意外地看着原封不动的大树。脸上稍稍升起的鲜活气转瞬间消失,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明快的颜色暗自伤神。果然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嘛。
非钰觉得苏小云这个样子有些滑稽,哑然失笑,纵身跃到身旁的树枝上,寻了一个位置就开始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哎哟,你一定可以的!”苏小云倏地又给自己加油鼓气,一次不成,十次不成,试个千次万次总能成的。
苏小云皱眉,心里默念着“断断断”的口诀。背后树杈上睡着的非钰真的是觉得苏小云这个样子好玩又搞笑,他又不好意思笑出声,一直在憋着。
灵力这种东西,也并不是每个兽人都会有的,之前苏小云八成是靠着锁魂石才挤出那么丁点灵力。若是自身没有先天条件,再怎么坚持也强求不来。
非钰是知道这个道理的,看着看着又觉得倔强的苏小云有些可怜。他眸子微动,朝着对面的方向抬了下手指头,那树上的一截树枝立马就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苏小云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断落的树枝,还以为是自己用灵力将它弄落的,激动地都快要跳起来了。
苏小云拿着那截断掉的树枝,朝着非钰的方向炫耀性地挥了挥,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潋滟杏眸弯弯,形似月牙,“非钰,快看这里!我做到了!”
非钰笑得随意,颇有些无赖的味道,也不去戳破,“恭喜啊。”
苏小云正在兴头上,根本没听出非钰话里的意思,咧嘴笑着就转过身去。
本以为苏小云会就此收手,谁知道她转身就继续对着那大树,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一次,本姑奶奶就把整棵树给拔出来!”
非钰动作一滞,他总不能再帮她把树给拔了!要是让村民知道了他们在这搞破坏,指不定就拿着锄头过来赶人了。
刚想劝阻,屋子那边就来了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天边的红日被一朵云遮挡,阳光立时收起,天色微微昏暗下来。这天似乎都被来人给影响了。
来人很是高大,步子迈得大,一下子就走到了苏小云的身边。只听得他声音冷冽,隐隐带着像是怒意又像是其他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主人。”
苏小云抬起头就见阮影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你怎么来啦?”
阮影那一双眼似是含着一汪湛蓝湖水,平静无波,可明明没带什么情绪,却能教人感受到他隐藏不住的怒意。就好似是藏在湖底深处的漩涡,你看不见,它却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他微不可查得看了一眼在树上大喇喇睡着的非钰,视线又转回苏小云的脸上。他身量高,不得不低下头去看她,他道:“主人,该休息了。”
苏小云想了想,自己也不急这一时的功夫,不如眼下休息好了,傍晚的时候再来试试灵力。便点头应道,“好,我们回去。”
话落,苏小云又看向完全把树杈当床的非钰,“你回不回去?”
“不回。”非钰摆了摆手,表示他在这里睡得很舒服。苏小云觉得也是,这狐狸屋顶上、树上、窗台上、草地上、石头上,睡哪都舒服,就唯独不睡床。
“那我们走啦。”苏小云就拉着阮影往屋里走去了,阮影走之前还凉凉地看了非钰一眼,意味深长。
非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眼落拓,氤氲着明晃晃的笑意。
这小哑巴开始学着抢人了。
他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忽然瞧见刚才被他折断的树枝横切面处,竟重新开始刺刺拉拉地生长起来。不过眨眼功夫,那树新长的枝上又冒出了几颗嫩绿的新芽,勃勃生机。
非钰眼眸微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该不会……就是苏小云的灵力吧?
……
等回到屋里,那暑气才消散了些,苏小云拿起桌上的褐色茶碗,给自己灌了一碗水之后才似活了过来,喘口气后又倒了碗水,转身递给阮影,笑着问他:“要喝吗?”
阮影垂眼,看着苏小云手里握着的茶碗,里面的茶水清润,喝了应当是很解渴的。他的眼神又稍稍往右移了些,看着她的手,指若葱根,指尖处微微翘起,显出一点粉红,像是娇嫩的花蕊似的。
默在黑暗里的脸孔,让人不能得知。阮影并未发现自己的异样,微微又是启音,“不渴。”
“好吧。”苏小云把那碗水喝进自己的肚子里,水喝的多了,肚子有些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肚皮。
觉得屋里有些闷热了,身上穿得衣服又多。苏小云觉得古人就是麻烦,衣服穿得多,女人就更惨了。加上肚兜,她里里外外就给包了三四层。
这样想着,一双干净修长的手便伸了过来。苏小云有些错愕,却见那双手停在她的胸前,在解着襦裙上的蝴蝶结。
阮影这是……在给她脱衣解带?
虽然平常习惯了阮影给她穿衣服,但是脱衣服这种事……可是不经常有的。
阮影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幽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苏小云略微吃惊的神色。而他在认真地解着蝴蝶结,因为不熟悉而动作有些缓慢,等到带子解开后,又要去解开那片襦裙。
“那个……”苏小云舔了舔唇,脸颊变得有些红润,“这样子好像有些奇怪。”
闻言,阮影动作停顿下来,浓密扇羽似的睫毛在眼睛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以下的地方都被面具遮住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他有些失落,他道:“不愿属下这么做吗。”
苏小云摇摇头,眼看着阮影的手要撤了下去,连忙把他的手重新按回她的胸前,“不会不会,你快接着脱!”
她哪里会不喜欢?还巴不得阮影这么做呢。
“嗯。”阮影继续将苏小云的外衣全都脱掉,只留下里面洁白的中衣。将脱下的衣服叠放整齐,转身走到了床边,给她抖着床上的薄被,细致地捋了捋枕头。
虽是在做着这些本有些女气的事情,他的动作却自然大方,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不合适的地方,反而觉得他,还挺贴心的。
苏小云凑了上去,从背后揽住了他的窄腰,感觉到阮影忽然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觉得他的反应可爱死了,故意问他:“你不脱吗?”
“属下……”阮影心猛的跳了一下,贴合着后背的胸脯柔软温热肆意灼人,他声音顿了顿,听起来闷闷的,“属下无需休息。”
“嗯?”苏小云绕到阮影前面去,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的腰带上面,声音撩拨诱惑,“可我想要跟你一起睡。”
她头发已经放了下来,衣衫的领口偏大,此时露出的莹白玉颈,诱人无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锁骨处的微红,像是咬痕,且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阮影脸色一变,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越界了,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未等想完,完美俊雕的侧脸已经薄然生霜,不知不觉地冷下语气,“主人好好休息,属下告退。”
察觉到阮影情绪的变化,苏小云一个惊慌就连忙用手去拦他,抓住了他的侧腰,一个不慎又顶住了阮影致命的软肋。
身体仿佛被一道猛烈而巨大的电流击中,席卷他整个身体的神经。阮影徒的瞪大双眼,身体正清晰的听见自己不顾控制的心律,力气在一瞬间全部都被抽走。
冷漠的阮影也有狂乱的时候,就像没有人无坚不摧,只要用心,就总能找到弱点。
明明在敌人面前,被狠狠砍上软肋一刀才可以让他不能动弹的。怎么到了苏小云这,仅仅是那么一碰,他就失了全身力气?难道是因为自己跟她有主仆之间的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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