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仁却因我而死。她们的死,我本是难辞其咎。”他的容颜依然是那么年轻,然而内里的皮囊却已老去腐朽,“我早就不该强求,不该继续铸下大错。我……会给你们一个jā代。”
杜先生在这一夜散去精气。
翌日,当众人打开房门,眼前一夜白头,鸡皮鹤首的耄耋老人令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杜先生,你……”即便是曾经将杜先生看作是潜在情敌,暗暗警惕的江道义也不禁动容。
“这是我应得的惩罚。”老人低哑浑浊地道,他倚靠在床头,依旧有礼地道,“可以为我寻一根拐杖吗?我怕自己……走不动了。”
江道义急急地去附近为他买了拐杖,杜先生温和地道了声谢,他拒绝了其他人的搀扶,先抚摸着拐杖熟悉一下,而后颤颠颠地支起身子,一点一点慢慢地走出房间……
“我可以在院子里走一走吗?”曾经颀长的身形佝偻了下来,老人以着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原仲芳悄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你自由了。”
“多谢你们……”老人真心地道,微风拂动着蓬乱的白发,他拄着拐杖,生疏而蹒跚着,一步步走远。
“杜先生,你要去哪里?”鉴真追出去道。
“去镇江公园。”当年他和嬛君经过锦城时曾经住在那里……一晃眼,白云苍狗,曾经的乡野小巷也已被开辟成公园,“昨晚我做了一场梦,梦见了许多从前的旧事,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一直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忘记,原来没有,我回想起梦境,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真好啊……”
老人喃喃地念着,“真好……”
晨光破开白的轻雾,流水迢迢,亭亭立在竹林间的楼阁似娴静的仕女。
老人沿着步道迟缓地踱步,拐杖触地的清脆‘笃笃’声,与风过竹林的‘沙沙’声相映成趣,他走走停停,脚步踉跄着,很是吃力,却依然执着地继续往下走着……
老迈不堪,原来是这种感觉。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自己又更衰败了一分,他慢慢地伸出手,青筋纠结,皱纹横生的手臂上一片片褐色的斑纹逐渐扩大,他费力地曲起僵硬的胳膊,抚摸了下原本浓密的头发,触手之间,一缕白发悠悠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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