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道:“大周历来重武轻文,纵有丞相,但中书省的权力没有那么大。圣上可以越过中书省和丞相直接下旨。丞相不过总揽政务为圣上筛选之用,不会成为圣上的掣肘。但大将军就不同了。大将军总揽大周三军,是三军最高统帅。仅凭虎符便可号令整个大周的驻军。若大将军与天子同心同德也就罢了,如若不能,那这个大将军就会成为天子的肘腋之患。”
“玉儿,你博览群书,自知从古至今,又有几个天子武臣相知相惜从一而终的呢?”
“我爹他征战半生,官至大将军,战功赫赫,军中上下无不拜服,你说说,这要换做是你,这位大将军就算在忠心耿耿,你能全心全意相信他吗?”
“我爹失了腿,军中上下为他费尽了心思,就想让他重新站起来。可这事情终究未成。当年能做机括的工匠被杀,凶手连影子都查不到。之后圣上旨意到了,泰半将领被贬官革职,然后就有了大规模的暗中追杀。再之后我爹就心灰意冷返回都中,甘愿窝在西园里平淡度日。然后,那些被追杀的人就得了清静太平,没有人再要他们的xng命了。”
“玉儿,你说,这样显而易见的凶手,官府敢管吗?他们敢追查吗?”
这样波诡云谲的旧事令林黛玉的掌心生了几分汗意,她将手里冷下来的手炉搁在旁边的小几上,然后用另一只手将林涧的整个手掌握在手中。
她目光盈盈:“三哥方才还对伯父说,你对圣上还是有一些信心的。你相信这些事不会是圣上所为。”
林涧微微一笑,大拇指轻轻在林黛玉的掌心摩挲两下:“帝王之心难测。我相信可不顶用。”
“我爹自诩与圣上君臣相得数年,对待圣上可谓是忠心耿耿,甘愿为了大周和圣上宏愿抛头颅洒热血。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爹那份心就乱了。他生怕君臣猜忌,生怕会毁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天下,更不愿圣上宏愿毁于一旦。于是他甘愿退一步,他都没敢去跟圣上当面对峙,他一句话都不敢问啊,自己就默默决定回都中了。”
“他让人压下了所有的事情,不许任何人在圣上面前提及,就当从没有这件事似的,除了我娘,从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为何甘愿平淡度日。他就装作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圣上不提,他也不提。他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这些事是圣上所为,可又怕自己是盲目自信,所以甘愿隐退保住所有人的xng命。可这一退,所有人的xng命又真的被保住了,他心里,可就难受极了。”
“我便见不得我爹这样,我爹在意同圣上的君臣之情,我可不想让他在心里为了这些事情把自己憋屈一辈子。我想让他堂堂正正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我想让他站起来,还想让那些追随过他们的人回归故土做他们想做的事情,我爹不能做也没法做的事情,我便打算替他做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