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见了。及至去了太子身边侍读,也有机会见到燕公,他的家事也是偶一得闻。玉羊,我不想提起你的伤心事,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
我不由叹声,一时也看淡了许多:“其实我哪里会为他伤心,不过就是为燕公不值。自在学中时便知道燕公的名声,文坛领袖,‘燕许大手笔’,如此高逸俊才,怎会与那种小人扯上关系?”
老师闻言倒忽然笑起来,看着我们说道:“你们呐都还年轻,朝中人事何其繁杂,一两句是说不清的。我不敢妄议燕公为人,但其才名之外,也并非完人。我从前便说过,燕公与陛下有师生之谊,是深得陛下倚重的老臣。然虽则文采冠绝,却也颇有自许之心,而又生xng骄躁,同僚中少有入其眼者。如此xng情,便难免有郑镒这样的小人趁机攀附,这也是世间常理。”
这般听来,倒是我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不觉暗叹,人心难测。晁衡那里亦有些深思之态,略时说道:
“如今陛下东封在即,燕公既总领封禅诸务,这一时定然更加自得,亦不免疏忽管教家事。倘若郑镒仗势,再向老师寻衅,老师不能没有防备,近日出入还该多带些随从才是。”
晁衡这话倒虑得实在,又想郑镒毕竟与我有这一层关系,难免不会另有记恨,若真因此危及老师,也是我的罪过。
“是啊老师,我想,要不这一两日我来跟着老师,反正我素日空闲,正好侍奉老师!”
“哈哈哈,好了好了,别担心。”我们为老师深感忧虑,可他自己却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直是挥掌朗声大笑,“你们想啊,既是东封在即,他们便更不敢真的惹出事来,否则影响了燕公的声誉,究竟又是谁的损失呢?况且你们今日来找我必定有自己的事,便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
看老师如此豁达,我们便只好暂放心绪,转而说起此行的正事。晁衡准备得细致,赵老师解答得也详尽,这师生间好一场淋漓尽兴的谈话,直至日落黄昏才算结束。
告辞老师出来,天边晚霞瑰丽,仿若熊熊火焰,映照在每个赶路归家的行人脸上,宵禁的鼓声快要响起了。
“满郎,你说世间人心都是很复杂的吗?你将来会不会变?”我望着晁衡被霞光辉映的右脸,轻轻地问他。
“年岁渐长,处境变迁,该会变的。”他微微一笑,答得很轻松。
“嗯,这倒是实话。”我忽然觉得自己问得有些无聊了。
“玉羊啊,人心所求都是会变的。比如我初来大唐时只一心求学,遇到你后,便只求和你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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