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不见丝毫辛辣。入腹之后,先前清凉之感的余韵里,还裹挟了一团热力。倾刻的功夫,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感到熨贴地暖起来。贾赦抢过酒坛,给自己倒了半盏,这回他只喝了一口,闭着眼、慢慢地含着品味,缓缓咽下。
半晌,贾赦睁开眼睛,见程荫犹在闭目,笑笑,端起酒盏,细嗅酒味。良久,才开口说:“如海,你是选了酒?”
林海笑着点头。贾赦的心里涌起来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是欣喜,是遗憾,还是什么其它的情绪。这让贾赦有点不安,他有太久没出现过抓不准自己情绪的时候。
“如海这酒酿的好。从没喝过这般美妙、香醇的美酒。”程荫赞不绝口。
“繁森喜欢,我车里还有几坛子,一会儿,你都带了回去,慢慢喝。”
贾赦瞪眼,“我呢?”
“舅兄,你到我府上,和回荣禧堂还有甚区别。”林海哂笑。
三人就这酒要如何酿,才会好喝,漫谈了开去。
最后贾赦说道:“如海,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人人可以酿酒了?”
“不错。如同人人都会写字,成了书法大家的有几个?”
“你这酒还有多余的?”
“繁森的意思?不瞒你们说,这是我在江南酿的酒,已经窖存了几年,喝一坛少一坛的。北方水硬,要酿出好酒不容易。”
程荫点头,表示理解。林海与他说起三月初的春闱,言语间不乏有探问他出题偏好的意向。程荫感到疑惑,林海要是想要考题,他自己出任主考官,也不是没可能啊。
贾赦拍拍程荫肩膀,“繁森,你莫被他吓住啦,他呀,就是关心则乱。你侄女婿张旵今科下场,现在是天天被他那两个堂兄捉着磨刀呢。”
贾赦转头又对林海说道:“要我说你呀,如海,你真是太担心小辈了。你想想我二舅兄,那是什么人,他教出来的张昭、张旭都什么样!”贾赦喝了一口酒,又道:“不过呀,张旵敢给我丢脸,老子打折他的腿?”
程荫浑身轻松下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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