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究觉得自己的脊背寒凉起来。
他起身向扈三娘一揖,“三娘子救救小可。”
扈三娘摆手,“慢来这套。学究,你心里都打定主意投向‘明主’了,想着日后的封侯拜相呢。你掀开底牌的时候,也就是晁天王该寿终正寝让位了。”
扈三娘说罢,摇头加了一句,“可惜了这么一个心余憨厚、只取财不伤人命的好汉了。军师啊,你也别急着否认,你该承认这样的实情:你再有千般的谋算,晁天王的秉xng实现不了你心中的梦想。恰好宋公明的谋算与你目标一致,你弃他而去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今儿是你上门来与我说话喊‘救命’,你那里需要别人怎么救,你自己早打算好后路了。只不过我最不愿意别人揣着明白来糊弄我,你也不好怪罪奴家说穿了你的。”
吴用的脸色变来变去,他想与扈三娘用强,可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否认扈三娘的话,他如今还没有赖皮到这程度。于是这些被扈三娘戳穿内心隐秘的羞恼,在悬殊的武力面前,迫使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等他想明白了,也就被扈三娘的通透折服了。
好半晌以后,吴用平静下来,缓缓地对扈三娘说道;“吴用不敢怪责三娘子。小可自诩不凡,虽无经纶济世之才,也烂熟了孙昊兵法在胸,要是让小可屈居乡间默默无闻,不能鼎立朝堂天地间,恕小可不甘。依三娘子,小可如今怎办好?”
扈三娘与三位好汉坐在一样的石鼓凳上,无形中散发的威仪,让吴用突然间生出了为其驱使的想法。
“吴学究,你还不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为你谋划。”
扈三娘断言拒绝,然后语气矜持而又诙谐地调侃了自己一句,“妾身在梁山身份还未名呢。官家这时候平了梁山,奴还可以自立女户的。”
吴用咬牙,这女子也太狠了,她自己是谋出了进退有路。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与她jā浅想言深,也真是不可行的事儿。想让她参进自己的谋划,她凭什么相信自己、参与进来呢?罢了,先把身段放下来吧。
吴用再拜,“三娘子,小可佩服您的慧眼。若得三娘子提携实现小可心中所愿,小可愿意为三娘子执鞭坠镫。”
扈三娘大喇喇地受了吴用这一拜,沉声说道:“吴学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以后得机会再找我说此事吧。只是你要记住,你若敢言而无信,我也不缺执鞭坠镫的人。但是你,梁山没人能护住你,你就等着剥皮抽筋吧。”
吴用变了脸色,这还没怎么地呢,自己就……
扈三娘不管吴用怎么想,聪明人的好处就是考虑事情仔细、周密。可想的多,有时候也是做军师、谋臣最大的坏处。凡事都喜欢往复杂的地方想,用得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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