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韩越声音闷闷的,半晌才迟疑着道,“我们家老头子都醒了,你怎么总不见好呢,我一想起这个就烦得慌……”
楚慈闭上眼睛,无声的笑了一下。
他始终有种预感,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好不了了。
他见过自己的父亲因为胃癌得病,挣扎,最终告别这个世界的整个过程。他对那个过程,有着触目惊心的记忆和预感。
“要不明天天亮,赶紧把任家远请来家里看看吧。你这样子叫我怎么放心,万一出什么问题,你让我怎么办呢?”
韩越抱怨着,声音里却听不出真正有什么怨忿的情绪,倒是担心更多一些。
楚慈无来由的觉得好笑,便问:“如果我好端端的活着,你怎么跟侯宏昌、高良庆他们家人jā待呢?”
韩越沉默下来。
“你这样一天拖一天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侯宏昌他们家人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淡忘我这个罪犯吧。”
“……那我又怎么办呢,”韩越苦笑一声,那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痛苦,“我这么恨你,又没办法眼睁睁看你送命,我这么的……这么的喜欢你……”
楚慈垂下眼睛,望着韩越。
橙黄色的灯光下,这个男人一贯冷硬深刻、棱角分明的线条微微有点扭曲,仿佛在因为什么束手无措的事情而发愁。
这是楚慈第一次看到韩越这个样子,不那么强权霸道,不那么暴力强硬,也不那么的,面目可憎。
他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别开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韩越突然讷讷的低声问:“……楚慈,你认识我这么久,杀过这么多人,有没有……有没有曾经爱上过……什么人?……”
楚慈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轻轻的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那尾音虽然带着笑意,听起来却十分疲惫。
更像是一声微微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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